往事如烟-怀念陈绍武院长!

不知为什么,最近一直在想着一个人,他就是我以前在北京工作过的某研究院的前院长陈绍武教授。

他中等身材,一头浓密的乌发总是梳理的非常有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配上金丝边超薄眼镜,还有他那端挺的鼻子,颇有外交官风度的步伐和微笑(他的确做过中国驻荷兰的文化参赞),魅力极佳。加之他身居要职,大权在握,能力超强,研究院上上下下都对陈院长敬佩有加。

那 时我刚进院不久,卫生部组织年轻医师成立讲师团,去广西省某偏远山区的学校代课,我当然也积极报名参加,同时报名的还有刚刚从天津分配来的室友李玲医师。 阴差阳错,我的申请未被批准,当时科室因为人手紧,不同意我去,李玲如愿去了广西,给当地的穷困山区的小学代英语课。从李玲偶而的书信里得知她在那里生活 的很艰苦但很充实,并且非常想念她在京工作的男友小王。我和其他室友都写信鼓励她,咬牙坚持一年就回来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半年,元旦前夕的周日,记得是十二月二十六日,我们突然接到通知去招待所看望李玲的父母,他们刚从天津赶来,因为院里告知他们,李玲在广西出事了。

那是一个多么漫长的不眠之夜啊,我们轮流守候在李玲父母的身边,紧张地守着房间里的电话,终于从电话那头传来陈院长沉痛的声音,李玲因抢救无效,已死亡 !

李 玲是在去走访一个山区学生之后的下午的返回途中,在翻越一座高陡的大山时,失足从二十多米的山上摔下,跌落在一块水平的崖石板上后,又再次坠落到三十多米 的地面上。与她同行的邵佰君医师当时走在她前面,小邵听到她 “啊” 的一声,回头看她时,她已在滚落,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李玲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小邵大声拼命地哭喊着,连滚带爬地终于回到了地面找到李玲,她已经是粉身碎骨了,小邵发疯般地大叫着,找来村民用床板将李玲以最快速度送到最近的医院,她 的生命从坠地那一刻就结束了。

陈院长得知消息后以最快速度赶到现场,研究院这边未透露任何病情连忙通知李玲的父母等家人。李玲父母虽然知 道凶多吉少,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来到研究院。我们给他们买来一些食品和饮料,尽量讲一些宽慰的话,直到陈院长的电话打来,告知李玲死亡的噩耗之后,我们全 都崩溃,淹面哭泣,只有李玲的父亲一言不发,楞在那里。。。

次日我们又去招待所照顾李玲的父母,并协助他们商量后事安排,这时我吃惊地发现李玲的父亲的两道又浓又黑的眉毛,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白色!

我们几个室友陪完李玲的父母,第二天眼睛都是又红又肿,更让人难过的是我们都同时收到了李玲发来的贺年片,落款日期是十二月二十六日,出事的当天!

陈院长一天后也赶回北京,小邵没有回来,他说他要等几天,带着李玲的骨灰陪她一起回来。

陈院长从广西回京后,第一时间来到招待所,见到了李玲的父母,他眼里噙着泪花,深深地向李玲父母鞠躬并告诉李玲的父母,他要尽一切力量将李玲的后事安排好,满足家属所有的生活实际需要,等等。

从此,陈院长给我的感觉不再只是高高在上的院长,他更是有血又肉的汉子!

更 让我觉得他是汉子的是,八九年夏天,他组织我们院里的年轻医师们,轮流值班去广场救护绝食的学生,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我本人就抬了很多晕倒的学生,送了 很多的酸奶和饮料给他们。可惜不久陈院长就被免职,我们都为他默默地祈祷,他在胃病发作住院期间,我还去看望过他几次,每次去,他都给我很多鼓励,一次我 看到他病床上放了一本小说“曼哈顿的中国女人”,我问:“陈院长,您还爱看小说?”  他说:“是呀,这本小说文笔非常好,你拿回去读读,将来你如果要出国,也许会对你有用。”

后来陈院长调到中日友好医院当院长,再后来我也 出国了,偶而从美国打个电话,问候他,但更多的是让他做我入学的推荐人,他也都签名及时寄给我。九五年的有一天我打工回来,无意中打开电视的中文台,第一 眼看到了陈院长在有关台湾海基会主席章孝慈病情的答记者问的讲话,我心里感觉一阵自豪,庆幸自己曾经在这样有能力有威望的人手下做过事,经历过风雨,如今 在美国所经历的一些磨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九六年陈院长及张部长代表卫生部来美访问,还有国医大师,著名的针灸专家程莘农教授。我有幸又和他们在美国重逢,当年张部长极力挽留我不要出国,此时却在美国相遇,是多么难得呀。陈院长,张部长还亲自去看了我工作的诊所, 给了我很多的鼓励。现在每次回京见到张部长,他还总提及与陈院长那次的美国之行。那天我们一起在张部长儿子做东的聚餐上吃完晚饭后,陈院长坐在我刚买不久的新车里,一路上夸我开车的技术不错呢。

程老还为我写了一幅字,他不仅针灸名扬天下,他的书法也精湛,近日程老的孙子,也是他的传人,著名的程凯教授在我的诊所,看到当年他爷爷给我的题词,很有感触。 他说爷爷年事已高,已经不再给别人写字了。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九九年的四月二十日一早,我突然收到一份电邮,是现在的研究院仇芙林书记,当时的人事处处长发来的,信上只有简短但如五雷轰顶的一句话:陈绍武院长今日心脏病逝世。

我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天妒英才呀! 敬爱的陈院长,您刚刚六十岁出头就这样匆匆离我们而去,您曾经帮助我那么多,鼓励我那么多,照顾我那么多,还没有来得及回报您的知遇之恩,您就这样永远离开了我们, 这让我情何以堪?!

这些年,每每想到陈院长,想到自己不曾为他做过任何的回报,心中便感到那份永远挥之不去的痛。 在这清明来临之际,谨以此文深切怀念心中的英雄-陈绍武院长,并问候他的夫人,尊敬的任兴生教授,不知您在北京还是在荷兰居住 ,如果您在这里看到我的文章,希望您能联络我。

 


违背心的选择(十三)

  “你是我见到的最好的女孩!” Kevin 仍然用他那坚定的语气说道, “你那么聪明,能干,独立和能吃苦,你将来一定会过的非常好!”

  林娜摇摇头,“我怎么会过得好? 如果没有你!”

   Kevin  停顿了一下,说:“忘了我吧 !”

  “我不能!” 林娜说:“我永远不能!”

   Kevin被林娜的话深深感动了,他的理智此刻已全无踪影,他的手摸到林娜的脸,他感觉到她脸上的眼泪,然后他又摸她的头发,林娜一动不动地靠在 Kevin的肩头,任他去抚摸她的脸,她的头,她的后颈部,突然林娜感觉到Kevin 的唇压到了她的唇上,感觉到Kevin那强有力的心跳就要蹦出胸膛,幸福的时刻就在眼前,林娜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巴,紧闭流泪的双眼,全身心地迎合他的 吻。。。

这是一个温柔的,缠绵的,甜蜜的,动情的吻,他们在那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忘掉了拘束和顾虑,他们的手不断在摸索和抚摸对方,他们的唇一直在缠饶着对方,久久不愿分开。。。

午夜十分,大雨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而止, 那辆浅兰色的宝马车又开回到了Marina Foods永和超市的停车场,此时停车场空无一人,只有林娜的车子孤凌零零地停在那里。

Kevin将车停在了林娜的车后,他踩着刹车,右手拉起林娜的左手,将它送到自己的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对林娜说:“谢谢你给我的一切,再见了,我会永远想起你,还有我们的吻。。。”

林 娜再次倒在 Kevin 的怀中,将Kevin 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又放在被他爱抚过的胸前 。Kevin  右脚仍紧紧的踩着刹车,脸贴着林娜的额头,然后他吻了一下她的头,对林娜说:“你看Marina Foods 这几个字在夜晚是这样明亮璀灿, 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注意到。我会永远记住此时此刻。。。”

Kevin 这时将车子的自动挡放在了“P“ 挡上,右脚离开刹车,坐直身体,将双手放在林娜的双肩上,说:”你可以走出车子,让我再给你一个拥抱吗?”

林娜悲伤地走出车子,Kevin 将那把雨伞替她拿出来,对她说:“你把你的后车箱打开,我把雨伞放进去”。

 Kevin将雨伞放好后,转过身来,林娜木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是想哭还是想说谢谢,还是恋恋不舍,Kevin 走向前, 紧紧抱住她,轻声说道: “ 林娜, 再见了!你多保重!”

几 天后,林娜在餐馆里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个崭新的菲利浦 Pager 呼叫机,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道:亲爱的林娜,这个呼叫机是送给你的。那天在去旧金山和你吃饭的路上,我因为迟到但却无法联络到你,我就想,你需要有一个 Pager。今后在任何时候你若需要我的帮助,你都可以联系到我。记住我名片上的移动电话号码,它不会变。 保重。- Kevin

故事写到这里,本来是应该结束的,可偏偏林娜对 Kevin 的思念无法结束,她收到那个 Pager 之后的当晚,也就是 Kevin临走的前一两天的晚上,林娜从餐馆下班后,没有回家,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照着那个包裹的地址,独自开车来到了 Kevin的家门前。

这是一个离高尔夫球场很近的高档社区,Kevin 所在的那排房子位于整个小区的最里面,面对一条河床 (Creek),河床的两边是高高的树林,在那个刮风的夜晚,树林不断发出“沙沙”的声音。

林 娜将车停靠在Kevin 家的路边,但是她实在找不出贸然来他家找他的理由。她坐在车里,痛苦的回味着他们那天短暂的接吻。她抬头看着二楼的一扇窗户还亮着灯,幻想 Kevin 此刻正在灯下看书,看电脑?她还幻想若 Kevin此刻打开窗子向外面望去,就能看到明亮路灯下自己的那辆旧车。。。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那扇窗户的灯还在亮着。林娜记得 Kevin 曾说过,他经常熬夜工作。 即使临走的前一两天, 难道还要熬夜加班 ?林娜不觉为他心痛起来。。。

这时,林娜走出车子,来到 Kevin  的大门口。林娜没有勇气去按墙上的门铃,她蹲着身子将一封事先写好的信放在门前的垫子下。然后,她站起身来,心里充满了凄楚,树林里发出的“沙沙‘的声响更让她感觉着凄凉 ,她的鼻子酸了一下,掉头走进车里。

可是,当她坐进车子,她又担心,万一这封信被别人看见,怎么办?再说, 即使 Kevin第二天看到这封信,他会做何感想?他也许会因为自己贸然而来而轻视自己?

林娜想到这里,于是,她又打开车门,顶着寒风,走到那个垫子旁,弯腰将信抽出。。。

“跟着大脑走- Follow your Brian, 不要跟着心走- Not  FollowYour Heart ! ” 林娜反复在心里想着这句话,听起来是多么残忍和无情 ! 她无法想像去违背自己的心意,可是她别无选择。

爱情的苦果又一次让林娜无声地吞下,她那晚坐在车里直到深夜两点钟。

她一直陪着那扇明亮的窗户,直到那盏灯完全熄灭。。。

(感谢各位读者的阅读,此故事告以段落,再次感谢!)


违背心的选择(十二)

林娜就像文章中的最开头那样,早早来到了永和超市的停车场,百感交集,心神不定。与其说她是想争取一线的希望,不如说她是想看看自己会输得多惨。并且她要向他坦白一切,没有丝豪隐瞒。。。

这时一辆浅蓝色的宝马车缓缓向她的车子驶来,林娜认出这是Kevin的车子。雨下得很大,于是她撑起雨伞,从自己的车子里走出来,Kevin  已经将车子停下来等她。

Kevin坐在驾驶座位上,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林娜身上移开,直到林娜合住雨伞,坐进车里,他才将注意力移到那把被雨水打湿的雨伞。
         
 “我来把这雨伞拿到后面,不要让雨伞打湿你的鞋子”。 Kevin 一边讲,一边向右前方倾斜身体,用他的长臂去林娜的脚下够那把雨伞。

林娜忙说:“ 没有关系,我把脚移开,不碰雨伞就是了。” 她边讲边移动自己的双脚。

 Kevin 说:“还是把雨伞挪开吧,这样,你的脚就能放的舒服一些。”

  林娜于是低下头,想要拿开雨伞,Kevin的手马上使劲向右下方探去,一把抓过那把雨伞,对林娜说:“你不要动雨伞,不要把你的手弄湿!”

 林娜看到Kevin 迅速将雨伞挪到了后座的地板上,然后将湿手在裤子上抹了一下,说道: “你把脚放舒服坐好,咱们现在去 Los Gatos?”

林娜的心里充满着感激,但她没有讲话,只是点了点头。

车子往Los Gatos 的方向驶去。一路上,Kevin看似心事重重,林娜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她的第六感觉告诉她,今天是最后一次和他在一起,既然如此,干脆就放松下来。

林娜用她那不很连惯的英语一直在没话找话,Kevin 只是专心的开车。

当车子穿过 Los Gatos 市中心的时候,林娜察觉Kevin 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她说:“我们不是要在这市中心喝咖啡吗?”

 Kevin 没有马上回答,他仍然专心地开着车。Los Gatos 市中心很小,只有几条街,穿过市中心就是通往 某 海滨城市的盘山公路-九号公路。

没有人会在这种可见度很低的大雨天的夜晚,愿意行驶在位于地震带的九号公路的盘山路上。

当他们进入九号公路时,他说: " 我只想这样永远把车开下去,和你一起,如果你也愿意的话”。

林娜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打懵了,这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吗? Kevin专心的驾驶着车子,他的眼睛看着前方,仅在刚才讲话的时候,他迅速地转头看了几下林娜。

林娜此时不知做何反应,她多么想给他一个拥抱,但他在开车。

此时他们的车子行驶在崎曲的单线道上,外面是瓢泼大雨,里面的车窗被浓厚的山峦障气笼罩,车里的空调被调至最大限度。

林娜从来没有在开车时见过这样恶劣的天气,而且离悬崖是那么近,但她一点都不害怕,坐在 Kevin 的身旁永远都是安全的。林娜用左手握住了 Kevin的右肘部,对他说,“你可不可以停车?”

Kevin 紧盯前方, 说: “我怕我停下来就不愿再向前了。而且这里根本无法停车!”

林娜坐直身体,看着 Kevin, 说:“你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车 子在行驶了很长的一段崎曲的山路之后,Kevin 终于看到一个拐弯处,他缓缓将车子在这个小小拐弯处停了下来,车灯自动熄灭,他把林娜放在他肘部的手紧紧地攥在手里。天空连一个星星都没有,脚下是万丈深 渊,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山风拍打着树林发出的“呼呼”的巨响。

林娜突然哭了,她说道:“我不知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你,可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有男朋友,而且我们快要结婚了!”

 一阵沉默之后,Kevin 说道:“我早有预感,因为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你的电话号码。还有,那天我们在锦江饭店吃饭时,你无意中说你刚刚从太浩湖滑雪回来,那时我就猜出你可能已经有朋友了”。

林娜紧握着 Kevin 的手,说:“那时我也很挣扎,不知到底爱谁?而且你也一句话都没有。”

Kevin 说:“其实这两个月我也很挣扎。本来按计划,我早就离开这里了,可是不知为什么近来我一直犹豫是否应该离开湾区。”

林 娜的心都要碎了,她说:“我这几个月也在问自己,到底应该跟着心走,还是跟着大脑走?我的心要跟着你走,可是我和男友的婚期都订了,而且他又是那样的一个 好人,对我也非常的好。”林娜又一次哽咽了, “我很抱歉,我不是一个好女孩,我怎么可能在结婚之前会爱上另一个人?”

Kevin 用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林娜的肩头和背部,说道:“ 我很抱歉,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娜将头靠在了Kevin 的右肩上,问道:“能告诉我吗?”

忽然一辆警车从后面驶来,一名年轻的警察走了过来。 Kevin 摇下车窗,警察说:“我能为你们提供什么帮助吗?”

 Kevin 答道:“不需要,谢谢,我们挺好的!” 警察离开了。

Kevin 说:”我们应该回去了“。

林娜说,“你还没有回答我,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呢?”  

Kevin 说:“你应该和他继续下去,因为他能给你婚姻,你又那么渴望有一个家,做一个母亲。而我刚创业,公司有几十个人在等我给他们兑现承诺,我无法在近期走进婚姻,给你一个家,所以 我应该退出!”

林娜说,“可是这样做是多么地违背心意呀 !”  

Kevin  这时很清晰而坚定地说: “我们做事要跟着大脑走,不能跟着心走。”  “ 得不到的东西才更美!”  

林娜的心再次被无奈和悲伤所充填,想到从此与 Kevin 天各一方,还没有开始,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哭道:“我做不到。。。”

 


违背心的选择(十一)

可是周兵怎么办?她和周兵再有两个月就要结婚了。他要是知道她另有所爱,他会伤心愤怒死的!

周兵曾经对林娜不止一次地提到,若不是为了 她,他会选择回国的。因为他的原单位中国科学院某研究所想重金聘请他回国组建国家重点实验室,而周兵若继续留在斯坦福大学做博士后,路子越走越窄,日后不 见得容易在美国找到合适的工作机会。更何况,周兵是个独子,他的父亲是中科院的院级离休干部,他多么想回去陪伴日渐衰老的父母。

但为了她,他惋言谢绝了中科院的邀请。

爱一个人就要为对方付出,周兵为自己做了多么大的妥协,而自己为周兵做了什么?林娜想到这里,不禁想打自己两巴掌!

自从那天从旧金山回来之后, 林娜陷入了从未体验过的纠结痛苦之中。她的心仿佛已被撕裂成两半,一半要给周兵,一半给了 Kevin 。她每天都在想着那天她弯腰系鞋带的一幕,都在想着他们短暂相拥的情景。

她该怎么办?和周兵结婚还是分手?和 Kevin 能相爱吗?他,可是什么都没对她说。

又是几天过去了,林娜看不到Kevin 的影子,她忍不住将 Kevin 给她的名片拿出来看了又看。她想打电话给他,想听一听他的声音,想知道她能为他做些什么?可是好多次,当她拨了一半的号码,她又将电话挂断了,说些什么好呢?

离 Kevin的走还有十天左右,林娜忐忑不安,坐卧不宁,她多么不愿让这份感情就这样流走,可是她又不知所措。命运似乎没有掌握在她的手里,爱情为什么来的 这样不是时候?林娜越是想对 Kevin 表白心意,就越怕因此而失去Kevin 。 如果Kevin知道两个月后她将是别人的新娘,他还会在乎她吗?

终于,林娜下定决心,拨通了Kevin 的电话,她要把自己的所有想法和秘密都向 Kevin表明,让他去定夺,让他去主宰她的命运。这样,即使林娜不能得到 Kevin, 她也不会后悔,因为她已努力了,尽力了。

于是林娜和Kevin  约定在Marina Foods 永和超市门口见面, 然后一同去LosGatos Downtown 的市中心某咖啡厅好好谈谈。。。
 


违背心的选择(十)

时间终于指到了五点差五分,林娜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走出车子,他们约好在中国城花园角的电梯出口处见面。

虽然是早春,可旧金山的傍晚几乎还是冬天。林娜穿着从国内带来的还算时髦的灰色风衣,脚上是一双系鞋带的平底软皮鞋,背对着电梯口,站立在花园角的广场中央。天空吹着冷风,街上行人廖廖无几,有几个乞丐在周围转悠,林娜直挺挺的站着,感觉害怕,紧张,激动和期待。。。

大约过了十分钟,她听到有人在轻轻叫她的名字,她转过身来,看到Kevin 满脸歉意的站在她面前。他说:“对不起,刚才路上堵车,今天是周末,我三点多一点儿就出门了,还是迟到了十分钟“。

林娜说, “没有关系,我也刚到一会儿。”
                      
Kevin 说:“你一定觉得很冷吧?咱们先找地方坐下,再讲话。你想要去哪家餐厅呢?”
                  
林娜说:“ 我也不知道。以前跟朋友们来过中国城,这次还是第一次自己开车来。我们就随便找一家餐馆吧。”
                 
 Kevin 说:“ 那就去锦江饭店吧,很不错的餐馆,只有一条街之隔。”

于是Kevin 和林娜向 “ 锦江饭店”走去。

饭店有很多中国人,林娜感觉就像回国了似的,感觉好亲切。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提议来旧金山和 Kevin见面的原因,她想在这中国城感受一下久违了的浓浓中国情。

他们落座之后,Kevin 望着林娜,很认真地 对林娜说:“我非常非常感谢你请我来吃晚餐,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林娜说,“是什么请求呢?”

Kevin 说:“让我买单!”

林 娜的心忽然觉得很温暖。来美国的两年多,基本已习惯AA制。在美国,不像在中国,不管是男是女,大家吃饭都是各自付各自的。很多人来了美国后,AA制的美 国做法学的最快。林娜和男生出去吃饭,从来不奢望让别人买单,即使和周兵在一起,他们也是AA制。这是她独立的性格所决定的,因为她从小,她的妈妈就教 她,从来不要贪图沾别人的便宜,沾小便宜吃大亏,尤其对男人!

 而现在眼前这个从小在美国长大的男人,是多么的不同。虽然林娜其实也喜欢 AA制,这样大家互相都不欠,可真的遇到有个人总是真心愿意为你付出时,林娜的心还是很温暖,很亲切。

林娜焦急地问 Kevin : " 为什么这么快,说走就走?”

Kevin 说:“其实我成立自己的公司已是半年多前的事,一直没走是因为我必须要找到合适的人来接替和胜任我现在的工作,而且我还要卖房子,等等很多善后的事需要处理。”

 “那你成家了吗?你说你要卖房子?” 林娜的英文水平不允许她转弯抹角,她直接了当问。

 “我还是单身,还未成家“。” Kevin 脸上露出一些窘意,不过他马上说道:“我很幸运有一栋大房子,但现在也被我卖了,因为我的公司需要资金周转。”  Kevin停顿了一下,眼里流出一丝的留恋,说道:“ 房子马上就要完成成交手续,所以我必须很快搬家。”
                  
林娜内心被深深的失落感所摄攫,她突然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她没有再说过多的话。 当他们走出餐厅已是九点多钟。

林 娜和Kevin 肩并肩地走在这黑漆漆,高低不平的坡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这时她突然觉得皮鞋带子松开了,于是她弯下腰去绑鞋带,Kevin看到林娜弯下腰以为她不舒服或 是被拌倒,他迅速用双手拦腰将她托住,林娜猝不及防无力的倒在了他的怀里,两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过了几秒钟,Kevin 将她松开,拍了拍她的肩头,说:“我们站在这里,你会着凉的,我送你去车上吧。”林娜失神的点了点头,她靠着他的肩头,他几乎是搂着她陪她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在开车回去的路上,林娜一直在回味刚才他和Kevin 相拥的一幕,为什么拥抱那么短暂,只有几秒钟就分开了?林娜心里很难过,她为自己迷茫的情感而难过,为周兵的无辜难过,也为Kevin 的太过压抑而难过。

“他 分明知道我期待的是什么 ,可是他为什么连吻我的勇气都没有 !”林娜一遍又一便的自言自语,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除雾的雨刷在窗前发着很响亮的躁音,每一次的躁音都重重地打在她的心上,几乎让她崩溃。此时此刻,她 从未像现在这样明白的知道爱一个人,她爱Kevin  ! 她要亲口对他说- 她爱他 !
 


违背心的选择(九)

林娜两年来一直在De AnZa  College 修课,以便将有些课的学分转到UCSF,这样做既省钱,又省时。周五下午两点她按约定去UCSF入学管理处补交一些入学材料,也顺便再熟悉一下这个她向往 已久的校园。这是一所加州州立的,以医学卫生而擅长的综合大学,毕业出来的学生大都在医院及相关部门工作。林娜想到自己今年秋季就可以进入UCSF最热门 的物理治疗专业读书,想像着几年之后毕业,在一家医院从事自己喜欢的医疗工作,又有可观的薪水,她的脸上荡漾着微笑,从校园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来,已是下 午三点多。

林娜是八十年代初期考入国内某医学院的。那时她根本没有把英语当回事,经常在英语课上请假,毕业时的英语水平和高中没有什么区 别,而那时高中的英语水平可能连现在初一的英语水平都不如。林娜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北京某大医院,当时的北京被一股出国风气所笼罩,年轻人在一起最感兴趣 的话题就是出国,考托福,GRE。

林娜刚开始工作时,对出国并没有什么概念,直到八九年六月某日的凌晨,那在记忆中永远抹不去的恐怖的枪 声和人们慌恐的哭叫声划破她所住的医院的上空时,她开始想出国了。那时她白天在医院上班,晚上乘公共汽车,从东往西,横穿北京城,去位于北京大学校园内的 “新东方”恶补托福。

“新东方”的几位原始创办人当时亲自授课,俞敏洪老师年轻英俊潇洒,带一副白色细边轻巧的眼镜,总穿一件白色的确良短袖上衣,配上他流利的英语,风度极佳。他的听力课总是被挤的水泄不同,学生大多是北大清华的应届生。

那 是林娜毕业以来第一次又走进大学校园,而且是北京大学的校园。坐在阶梯教室让她感觉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大学时代。几个月的苦背单词,大量的多选题练习,俞敏 洪老师以及他的团队精湛高超的英语教学,使得林娜的托福由原来的不敢想像到第一次就考了五百五十分,这也是林娜唯一的一次托福考试。虽然她出国仅是一次机 遇,而不是靠奖学金出来的,但凭着自己两年多的辛勤努力,如今终于可以进UCSF 读书,她真的为自己高兴。

离开UCSF, 林娜开着那辆美国产道奇旧车,小心奕奕地开进中国城的花园角地下停车场后,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旧金山真的是山城,上坡下坡又有很多单行线,没有特殊的原因,林娜是不会冒着这样的风险开着随时都可能出状况的旧车进旧金山市区的。

林 娜将车子停稳后,看了一下手表,才四点半,于是她把座位往后调了一下,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她突然感觉有些累了,这些天自从认识Kevin  之后,她一刻都没有停下来分析Kevin对自己的照顾是出自何种动机,是因为她是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中国大陆来的女孩子?是因为她远离祖国亲人需要被同情 和照顾?还是因为他喜欢她?她说不清楚。林娜觉得很困惑,而她是多么想知道Kevin 是否也爱她?哪怕一点点。。。


违背心的选择(八)

在太浩湖滑雪,林娜还是第一次,她以前从来没有滑过雪。她的老家在古都洛阳,小时侯冬天常常是冰天雪地,她的记忆中唯一的一次所谓的“滑雪”, 是她和其他同为医院子弟的小伙伴们发明的。那是一个下雪天的晚上,五六个小朋友,除了林娜,其他都是男生。他们拄着木棍,站在医院的急诊室外面的25度坡 度的残疾人通道上。

这个通道不仅仅是方便那些重病人的家属用人力车或用身体将他们的亲人通过这个通道紧急送到急诊室就医,更是用做医院的救护车专道,它可以让救护车直接从这里将危重病人送来急诊或转院。

因 为下了一整天的雪,通道上不但积满了厚厚的雪,而且因为救护车反复压过的车痕更容易结冰。借着通道本身的坡度,林娜和那几个小朋友一边唱着“小小竹排江中 游,巍 巍青山两岸走,红星闪闪亮,照我去战斗 ”,一边从这个通道的上面滑下去。然后从旁边的台阶走上来,再唱着同样的歌滑下去。。。

这个场景永远定格在了林娜的脑子里,长大后,每当她看到了雪,那个“滑雪”的场面就在她的脑海里出现。

现 在林娜戴着厚厚的毛线帽和手套,还有滑雪用的墨镜,手拄滑雪棍,脚登滑雪板,全副“武装”跟着周兵在这以风景秀丽,滑雪条件极佳而闻名世界的太浩湖滑雪场 学滑雪,他们站在海拔几千英尺的山上,放眼望去,绿色的原始森林和无数个白茫茫,雪皑皑的山头相映成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林娜的心情因为这次滑雪开阔了很多。。。

从太浩湖开车四小时,回到家已是周三的深夜。 周兵对林娜说:“ 这星期过得真快,明天上午咱们去首饰店买结婚戒指,怎么样?”
林娜说: “有没有戒指无所谓,反正我在餐馆打工,根本用不着戴戒指。”
周兵说:“听同学讲,虽然咱只在市法院由法官证婚,那也要交换戒指呢。”
林娜说:“那咱就买个便宜的戒指好了。”
周兵说:“那不行,我要给你买个贵的,怎么也得是钻石的。”

周四中午过后,周兵和林娜去了一家名叫“Shan"的珠宝行,在Hamilton 路上,那里的店员很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当他们说明来意后,那个店员从带锁的橱柜里拿出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上面的标价是八千五百美金。林娜一看,连试都不要试,拉着周兵走出了珠宝行。

林娜对周兵说:“八百块我都嫌贵,别说八千块了,我真的不需要戒指,到时我们随便买个便宜的就是了。”
周兵说:“买个太便宜的,我心里过意不去。”
林娜说:“那你将来发财了,再给我买那个八千元的钻戒,可以吧。”
周兵感激地望了林娜一眼,他们一起离开了珠宝行。


违背心的选择(七)

周六的餐馆午餐一般都很冷清,尤其是位于工业区的餐馆,公司员工休息,餐馆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林娜在餐馆一边无聊地擦着桌椅,将摆的不正的椅子和桌上的糖盐胡椒粉瓶子放回原处,一边回想昨晚和Kevin在日本餐馆分别的情景。陆续开始有几位顾客进来,这时Kevin也进来了,林娜不觉一惊,但还是故做矜持的给他一个礼貌性微笑,她将他带到一个靠近角落的小桌前。

Kevin 点完午餐后,对林娜说:”我昨晚回去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我的工作近期有变动,以后就不来你这里吃午餐了。“

”你说什么?你要去哪里?” 林娜问道。

“去德州”,Kevin  说,“我要在那里开办自己的公司,也就是说以后我比现在更忙了”。

林娜很吃惊,这时她的心又揪成了一团,她问道:“ 那。。。你什么时候走?”

 Kevin  说: “大约三周后”。

林娜鼓足勇气说: “那我也要请你去吃饭!”

Kevin 说: “当然好, 什么时候?”

林娜想到了周兵曾经对她提过,下周想利用春假去外面走一走的计划,于是说道:“正好下周五我要去旧金山UCSF补交一些材料,办完后我们就在旧金山中国城吃晚饭,你看如何?” 

“好主意!”  Kevin  说,“周五五点见?”

林娜说:“不见不散!”
          
送 走 Kevin 之后, 林娜的心情糟糕透了,好不容易熬到了餐馆打佯,林娜身心疲惫,她连餐馆的免费午餐都没有吃,就开车匆匆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她不由得想笑,自己真是一个 十足的大傻瓜,人家 Kevin只是请吃了一次饭,自己就陷进去了,周兵那样忠厚可靠,自己却对他那样冷淡。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呀!林娜这时已经有了主意:今晚一定给周兵做他喜 欢吃的牛肉馅饼,并且,还要兑现她早上对他的承诺。。。

这是一个愉悦的周末,周兵和林娜睡了一个大懒觉,直到近中午才起床,然后他们去商场为林娜购买了一些滑雪需要的太阳镜,帽子,手套一类的物品。他们计划周一开车去太浩湖滑雪,周三回来。
 


违背心的选择(六)

  林娜回到家,先甩掉高跟鞋,再脱掉连裤袜,就直奔卧室躺下了。心一阵一阵的揪痛,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眼泪顺着外眼角经过脸颊和耳后滴到了枕头上,她回想刚才的一幕,后悔自己为什么走的那么急,为什么在临分手之际不主动给他一个拥抱?哪怕握一下他的手。。。

这时,林娜听到周兵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她看了一下墙上的表,已是午夜。她快速熄灭卧室的台灯,将头蒙在被子里,假装睡着了。

周兵近来工作实在是太忙,他话语不多,但心里还是深爱着林娜的。他刚刚做完一个重要的实验,虽然已是深夜才回家,但是感觉轻松多了。下周斯坦福大学放春假一周,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他想跟林娜提议,下周开车去太浩湖滑雪。

周 兵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公寓二楼,走到他们租住的单元门前,摸索了半天才在一大串钥匙中找到房门的钥匙,他迫不及待地开了门,想把自己刚才想到的滑雪计划告 诉林娜。可是进屋后,房间一片漆黑,他打开客厅的灯,悄声走向卧室, 卧室也是一片漆黑,他透过客厅的亮光看到林娜已经睡下了,于是,他轻轻关好门,又回 到客厅,坐在他的电脑桌前,打开电脑,几天来紧绷的神经在这电脑游戏中慢慢松驰下来。。。

第二天一早,林娜睁开了微微发痛的双眼,她急忙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她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变成了一对红肿的山核桃,额头上还多了一颗大大的青春痘,爱情不是让女人变的更美丽吗?可此刻林娜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难看。

林娜脱下衣服,拧开淋浴开关,踏进洗澡池,让这热的发烫的洗澡水冲着她的头,她的脸,她的全身,一遍又一遍。她一下子舒服多了,眼睛也不再觉得痛,然后她走出浴室,身上裹了一条浅粉色的浴巾。

当她走回卧室穿衣服的时候,周兵醒了,他睁开眼睛朝她望去,他看到了她退下浴巾的那一刻,突然他从床上跳下来,一把从后面将林娜抱住,说:“你的裸体真美!我想要你!就现在!”

林娜一丝不挂害羞地倒在了周兵的怀里,心里略过一丝内疚,她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 Kevin 的身影,她又将眼睛睁开,向窗外望去,然后轻声的说:“今晚好吗? 我马上要去上班了!”

周兵失望地将手松开了。。。
 


违背心的选择(五)

一位年轻漂亮的穿着日本和服的女招待将林娜和Kevin 带到了圆形的高脚皮椅的包箱里坐下,Kevin 对林娜说:

“这家餐馆主要是招待从日本来美国做生意的日本人,所以这里的日本餐很地道,他们的服务也很好。请你告诉我想吃些什么?他们还有日本的酒,你喝不喝酒?”

林娜说,“我不会喝酒,也不知怎样点食物,你就随便帮我点,什么都可以。”

Kevin说,“那我来做主替你点菜,你若不喜欢我们还可以再点别的。”  林娜说,“可以”。

 Kevin 的慷慨林娜又一次领略了,他点了很多林娜从来没有吃过的生鱼片,海鲜一类的食物,还有那里出名的甜点类,那个女招待一直站在旁边细心地服务,当时就餐的只 有廖廖几桌顾客,小费的多少就靠这细心周到的服务了。林娜来美国一直在餐馆打工,现在坐在这高档的日本餐厅,看着女招待低头弯腰下跪的服务,觉得很不自 在,好在Kevin很会照顾人,说一些话题将那些不自在的感觉从林娜身上慢慢的移开,他们于是开始了认识以来第一次完整的,不必匆忙的,不被打断的谈话, 从过去的生活,工作,家庭谈到未来的计划,等等,他们有那么多共同的话题,共同的思想和观点,林娜很吃惊,她那还不很流利的英文刚一出口,他就知道她要讲 什么。Kevin说,他很后悔自己小的时候没有好好学中文,因为那时的他,为了不想在学校被白人歧视,故意不去学中文,事事都要和美国白人的孩子一样,现 在想起来很后悔,他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觉得自己的根就是中国,他要开始学中文,开始了解中国。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几个小时,Kevin 看了一下桌上剩余的食物和碗盘,又看了一下手表,很有礼貌地望着林娜说,“时间太晚了,你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林娜转头看了一下周围,之前的客人 不知什么时候都不见踪影,整个餐厅就只剩他们俩人,林娜若有所失地说,“是呀,该走了!” 这时Kevin结完帐,站起身双手为林娜拿放在皮椅上的包,林娜忙站起身说,“我来吧 !” 于是Kevin紧随林娜身后走出餐馆。

湾区的早春,晚上的气温很低,外面的冷空气让林娜不觉得打了一个寒颤,Kevin 连忙问她 : “ 你还好吧?”

林娜双手抱胸,点了点头,Kevin又说,“我送你到你的车子”。

“好吧,谢谢 !”林娜说。

他 们俩人一同走在这空荡荡黑洞洞的停车场,只有几十步路,林娜的心情也是空荡荡的,突然她觉得脚下的步子很重,不知是久违了的高跟鞋还是别的原因在起作用, 她忽然想哭,身边这个高大的男人突然让她有种以前从未有过的特别安全,特别依恋的感觉,她幻想如果Kevin此时突然抱住她,她会做何反应呢?

林 娜一句话都没讲,走到车子旁,打开车门,坐进了车子,Kevin一句话也没讲,站在林娜的车子旁,一直看着她,林娜眼睛盯着前方,不敢扭头去对视他的目 光,过了不知道几分钟,林娜低头在慌乱中找到车钥匙,将车钥匙插了进去,可是她的右手无力去发动印擎,这时她听到Kevin敲车窗的声音,她无助地转过 头,打开车窗,只听他轻声温柔地对她说: “你还好吧?”

林娜多么希望此时的他打开她的车门,将她揽入怀中,但是他没有,他只是弯着腰用深沉的眼光注视着她,林娜失望地看了Kevin一眼,朝他挤出了一个微笑,用力转动车钥匙,车子发动了,她先将车子往后倒出来,然后猛地踩了一下油门,头也没有回地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