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近日遇到 Kevin ,林娜的心情真的很好。与周兵恋爱顺利，即将结婚，而且身份即将搞定，不仅如此，她还意外的收到了UCSF寄来的录取通知书，她终于可以进UCSF读自己 喜欢的专业，真是好事成双啊。可是Kevin的闯入，让林娜平静的心掀起了波澜，她不自觉地拿他和周兵相比较，同时她也在心里多次问自己：为什么我会对 Kevin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难道我爱周兵不够深吗？

一天中午，林娜正在餐馆打工，Kevin 又来了，他手里拿了一本厚厚的书，对林娜说：“我买了一本牛津大学英语字典送给你，你将来上学会用得上的。”

林娜很感动，她用双手接过这本比砖头还重的大字典，尽量不让内心的那种感激，爱慕，矛盾和不知所措的感觉表现出来，她低头看了一下这本字典，然后抬起头，用一种悲喜交加的语气说道：“我很快就要辞工了，因为我要去旧金山读书了。”

Kevin 一听，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他对林娜说：“我知道你会有这么一天的，没想到它来得这么快，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将来一定会实现你的梦想的。”

林娜被说的不好意思，说道， “谢谢，我不知该怎样感谢你对我的好， 我现在正忙，你要不要先进来坐下？等一会儿不忙再跟你讲话？”

Kevin  看了一下餐厅里面忙碌的场面，说：“我今天有一个重要的顾客要见面，秘书已安排好午餐的地点，我只是顺路把这本字典带给你。” 

林娜再次感谢之后，目送 Kevin 走出餐厅。这时 Kevin 突然转回身，眼睛很坚定地看着林娜，说：“ 我可不可以请你吃晚饭？”

林娜楞了一下，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口的。  “ 就在樱花日本餐厅，在 Stevens Creek  和 Blaney的交界处，时间你定。” 

林娜想了一下，说：“好吧，就定在两天后的周五晚上，可以吗？” 林娜心想，反正周兵近来为赶实验报告，周五一直会工作到次日凌晨。

“ 我将期待和你的晚餐。” Kevin 说完就快速离开了。

周 五在林娜忐忑的期盼中来到了，她特意修了一下眉毛，还在身上洒了一点香水，然后将压在箱底的出国时带来的裙子，高跟鞋翻了出来，林娜不由得十分感慨，自来 美国这两年，早和高跟鞋绝了缘，一天在餐馆和学校之间奔波，哪里还有机会穿高跟鞋？一年多前刚和周兵约会的时候，她也穿了一回这双从国内带来的还是蛇皮做 的高跟鞋，下身配了一条裙子。周兵那天穿的很随便，一件体恤衫，一条牛仔裤，一双很旧的旅游鞋，周兵第一眼看到她穿的高跟鞋，和那条制服裙，就说，“你今 天穿的很正式呀！”林娜听了很不自在，心想：不知他是在夸自己呢，还是觉得没必要这样正式，或许他本人更喜欢她随意的穿着。反正从此之后，林娜就把这身行 头压到了箱底。林娜虽然喜欢漂亮的衣服，但她不喜欢男人过于注重穿戴，所以对于周兵随便的穿着，林娜还是在心里给他加了分，男人嘛，事业为重。

现 在林娜又把这身行头翻出来，就为了和 Kevin 吃这个晚饭。林娜虽然谈不上很漂亮，在人群中不是那种一下子就能吸引人眼球的人，但她很耐看，她那还算标致的五官，配上她不高不矮，匀称丰满的身材，使她 的身上散发出女人的魅力。林娜对着镜子，换了几套裙子，还是不满意，不知是裙子过时了，还是自己的品味改变了，她突然对自己的穿戴特别没有信心，以前在北 京时，林娜可不是这样，北京的燕莎商场，友谊商店，东风市场等大的商场一逛就是一天，那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时间一大把，正愁没地方消耗呢，所以逛商店 成了林娜的一项重要的周末活动，虽然那时囊中羞涩，但遇到有些出口转内销的衣服也会毫不客气，有一次那个初恋男友从外地来京看望她，一个月不见面，他发现 她多了六条裙子，于是他很不高兴，说道，“照你这样花钱，将来我们怎样结婚养孩子？”

林娜终于在穿戴满意后出门了，Kevin站在那家他 们约好的樱花日本料理餐馆门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一来他六英尺的个头，在华人里是不多见的，二来那家日本料理主要是针对那些高销费的生意人而开的，就在惠 普公司斜对面的 Stevens Creek的大马路上，平时这家餐馆门前可以罗雀，一般的工程师或家庭是不会来这里用餐的，林娜开着她来美国后买的十年旧的二手美国产的又笨又耗油的道奇 车远远的看见了Kevin,突然她有了一种强烈的自卑感，虽然在过去的二十多年的生活经历中，林娜有过无数次的自卑心理，因为她是一个很敏感并且很自尊的 女孩子，而过去所有经历过的自卑加起来的总和都比不上此时此刻的自卑的十分之一！ Kevin就像是她人生中的一条新的风景线，他的身上透着成熟，自信，成功，经验，他高贵的气质和见多识广的特质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是林娜以前所不曾接触 过的，因而也是对她有着很大的吸引力和杀伤力的。
 

林娜在北京时，有一个交往八年的初恋男友，可是那个男友去了澳洲之后不久，就和林娜的联系愈来愈少，林娜一直想不通，难道爱情真的会因时间和空间的改变而改变吗？若爱一个人，就意味着永永远远，可是才半年，林娜就收到了从澳洲寄来的绝交信，那一刻，她甚至想到了死。。

林娜是怀着一颗和过去彻底绝裂的伤痛的心来到美国的，虽然她曾是那样期盼着与昔日男友在澳洲共筑爱巢，共渡人生。。。

八年的爱情经不起半年的考验，林娜对爱情的信仰受到重创，曾经沧海难为水，在这茫茫人海里，在这个自由而陌生的国度，哪里是她爱的归宿？

一 切就好象是命中注定似的，林娜来到这查经小组，又遇到周兵，林娜的心里再次点燃了爱的希望，周兵各方面都不错，对林娜一往情深，小心奕奕，他的世界里除了 实验室，就是林娜，可是不知为什么，林娜总觉得虽然她也非常喜欢周兵，但却对他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也许是因为以前的恋爱被伤的太重的缘故 吧，林娜这样想道：难得周兵他这样专情，还要求他什么呢？再说， 比起初恋男友，周兵更懂得尊重她，给她自由的空间。恋爱原来可以这样轻松，周兵从来不会要求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也从不数落她，同样是人，为什么两次恋爱 会这样的不同？

和周兵一年多的交往之后，林娜搬到了斯坦福大学附近的公寓，和周兵同居了，结婚已经被提上日程，当然主要是因为周兵的绿卡 就要批下来了，如果现在和林娜结婚，林娜就可以搭个顺风车，和周兵一起得到绿卡，而这个美国绿卡对林娜是多么的重要，她再也不用担心打黑工，并且学费马上 便宜很多，而且她可以回国探望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的双亲和家人。

林娜和周兵一直在商量怎么举行婚礼，因为考虑到经济状况，以及必须在这有 限的时间内结婚以便通报移民局，为林娜申请绿卡，俩人一致同意，与其花那么多钱办婚礼，还不如去当地市法院领个结婚证，再开车到海边渡个假，也算是蜜月旅 行，既快又省，岂不一举多得。再者，去海边渡蜜月，是林娜从小的梦想，小时候在电影和小说中，看到男女主人公在海边散步，嬉戏，接吻，拥抱，林娜一直向往 有一天，自己也穿着白色的长裙，挽着心爱的恋人，让这海水打湿自己的裙角，就像“青春之歌”里的林道静，让那海风吹散她的长发，轻轻地打在他的脸上，他不 由自主地将她揽入怀中，她闭起双眼，让幸福就像这海浪将他们淹没。。。

自从有了上次的交谈，Kevin 似乎来餐馆用餐的频率越来越高，他从不多讲话，从不会打扰林娜的工作，而且他每次都给她很好的小费，这使林娜对他有了一些特别的好感。

一个周五的晚 上，Kevin 来到了餐馆， 林娜心想，他周末一人来我们餐馆，一来他可能还是单身，没有成家，二来凭直觉，他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因为不知为什么，林娜觉得她和Kevin 之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关系。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

 果不其然，当林娜将他带到座位上后，Kevin 从他随身带的黑色公文包里取出一大摞纸张交给林娜，说： “这些资料是我从网上下载的，你上次说的关于要复习考试医师执照的有关资讯全在这里，有些重要的电话或联系人我已用红色的笔勾出来了。”

林娜吃惊地望着Kevin ，不敢相信眼前这些她急于得到的资料是出自一个和自己不大熟悉的人之手，林娜来美国后，一直想知道在国内拿到医学院毕业文凭的人如何在美国申请考试，得到 在美国认证的行医资格，要知道在十五六年前网络还不是很发达的情况下，这些资讯不是很容易在网上查找，更何况下载这几百页的资料信息是需要很多时间和功夫 的。 林娜心里平生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人感动的想哭，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男朋友，这些本来应该是由他做的呀 ！

林娜的男友周兵在斯坦福大学 做研究，他们是在斯坦福大学中国留学生每周五举办的舞会上认识的，那时在旧金山湾区的华人不多，从中国国内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斯坦福大学就成了大陆 来的单身青年聚集的地方，林娜去了几次舞会，和几个男青年只是混了个脸熟，并没有什么浪漫的故事发生。

一次偶然的机会，林娜被一名男生邀请去斯坦福大学的 中国留学生查经班，这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刚来美国时就听人提到教会，但总觉得和自己没有关系，并且她觉得去教会的人大都是思想空虚，或是文化层次较低的 人，所以她对教会是不屑一顾的。现在又有人邀请她去查经小组，并且是斯坦福大学的研究生，于是她答应了，也就是在那里遇到了周兵。

周 兵也是国内某医学院校毕业的高材生，他较林娜早四年来的美国，并且是得到斯坦福大学的全额奖学金读取博士学位的。

在查经小组上，他总是很早到，却很少发 言，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专心听别人讲，林娜起初对他没有特别留意，直到有一天在查经小组上，当大家举起双手祷告的时候，林娜注意到周兵的左手上戴着一个红色 的橡皮圈，查经结束大家在一起谈天的时候，林娜走过来问周兵：“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手上的橡皮圈有何特别的讲究吗？”

周兵立即看了自己的左手一下，并抬起左手腕说： “我忘摘下了，今天去献血，是血站给戴的。” 

林娜又问道：“ 你给谁献血？”

 周兵答道： “我们系里有个男生近来查出是白血病， 正在找相配的人的骨髓，但是他需要输血，我的血型和他的相配。” 周兵讲话时口气很平常，但林娜听了之后却很震动。

她也曾经献过血，那是在国内当住院医师的时候，当时北京红十字会提倡“人人救我，我救人人”， 号召大家献血。林娜勇跃报名参加了献血行列，虽然自己是医生，但亲眼看到鲜血从自己的臂弯里通过长长的针管流进血袋的时候，内心流过的紧张，恐惧，神圣， 崇高的感觉还是非常让人震撼的。林娜此时在美国，在斯坦福大学查经班里遇到一个也和自己同样经历过这种心灵震撼的人，顿时她觉得与周兵的距离很近。那晚他 们聊了很多。。。
                
   

十六年前的旧金山湾区，四月的一个晚上，天空飘着毛毛细雨，浓浓的雾，林娜早早将车开到了Marina Foods   永和中国超市的停车场，她和他约好在永和超市门口见面，然后一起去 Los Gatos Down Town 市中心喝咖啡，这也许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林娜心里这样想着。她看了一下时间，又看看车窗外，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雨似乎越下越大，她决定坐在车里等他。 这些天天气一直下着雨，让人心情很压抑，林娜一直拿不定主意该怎样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情，爱与被爱，思念与痛苦，现实与理想，就像无数根藤条缠绕着她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就像这窗外阴沉的大雾，雾里看花，她不知道今天对他敞开心扉后，他会怎样看待她？ 他们还会再见面吗？为什么命运让她在深爱一个人的时候却发现她无法拥有他？为什么生活总让人在痛苦中选择而放弃多么不愿舍弃的情感？

他的名字叫 Kevin , 十岁左右随家人从香港移民美国，毕业于美国非常有名的一所大学的电机系。虽然Kevin 当时才三十出头，可是他已是一个大的电脑公司的高级主管，他们认识仅仅两个多月，可是林娜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虽然她过去曾有过几段恋爱，但这一次真的 跟以前不同，两个月来，林娜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想到他的细心周到，想到他的绅士风度，想到他的踌蹰不前，想到自己在他面前所表现的自卑与无奈。每当想到 这些，林娜都会长叹一口气，就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士兵抬不起头来。林娜自以为是个非常自信的人，可是在他面前，她完全失去了自信，失去了自我。如果他需要， 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可是他什么都不要她做，林娜不明白，这个男人对自己这样好，却从不曾期待任何回报，不是她不愿给，而是他从没有给她任何机会。林娜 的脑子就像过电影似的回想他们近来的交往。。。

那时林娜刚来美国不到两年，正在申请物理治疗师专业，这个专业当时非常热门，旧金山UCSF那年只招三十人，而申请的人就有好几百。林娜一边在一所英文学校学习，一边在一个中餐馆打工，一天中午林娜快要下班的时候，进来一个华人顾客，因为个头太高而似乎略微显得驼背。

林娜心想，这个人真会赶时间，餐馆马上就要打徉了，现在才来，最快也得四十分钟走人，看来今天中午休息是没有时间看书了。她一边在心里埋怨，一边将他带到靠大门最近的一个座位上。

Bus Boy  送上一杯冰水之后，林娜便走上前问他要不要点菜。他说：”很抱歉，我来晚了，随便点一个快的午餐就好。”
林娜说：“那你就点个酸辣汤吧。”
他说：“可以。”

酸辣汤是这个餐馆午餐每个客人都有的赠品，大厨早上一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做一大缸酸辣汤，当客人点完菜后，首先端上去的就是一小碗酸辣汤，两条春卷，所以餐 馆的酸辣汤是随时预备好的，如果当天餐馆生意不好，就会有很多酸辣汤剩下。当林娜给这位客人端了一大碗酸辣汤走过来，心里略过一丝愧疚：要不是你来晚了， 我也不会只让你点酸辣汤呀。这个客人很快就用完餐走了，还留了十元小费，这让林娜心里更愧疚了。

过了几天，这个客人又来吃午餐，林娜一下子就认出他来，因为对上次的愧疚，林娜对他照顾的特别周到，还在不忙的时侯主动和他攀谈了几句，他对林娜说，他叫 Kevin , 在餐馆附近的一家大公司工作。他又问林娜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美国，在国内做什么，来美有何打算等等。林娜第一次和客人用英语说这么多，虽然结结巴巴，但 Kevin 全听懂了。

看了红花美的“晓洁的故事”，触动了我已经埋藏了近二十年的对晓洁的思念和感伤，晓洁在红花美的文章里只是个化名，而我过去的生活中真真切切有个“晓 洁”，每每想到这个名字，我的双眼就噙满泪水，我的内心就充满了感慨，生命的脆弱与顽强，生与死仅仅就在那一个选择，一个时段，抑或一个念头。

晓 洁她的全名也是真名叫尉洁，是家里的第三个女儿，也是最乖巧最让父母疼爱的女儿，小名叫晓洁，比我小四个月，是我中学时最要好的同学。她个头不高，长长的 头发，走路很轻盈，她的脸在害羞的时候最好看，白里透红，她是我们班里的文艺委员，经常看到她边走边唱，脸上还带着表情，我那时忙于学习，准备高考，虽然 我们的父亲是铁哥们，我们又是好朋友，还在一个院子里住，但很少和她讲心里话，其实我哪里有什么心里话，除了高考还是高考，与高考无关的事一律靠边站，所 以高中时期我不记得我们讲过多少话。高考过后，我上了大学，晓洁落榜后被招干，在我们当地医院药房工作，在当时来讲也是个不错的工作。

时 间就这样很快的从身边流过，晓洁年纪轻轻，参加工作，心灵手巧，又有一个好家庭，所以向她父母提亲的人很多，每次我大学放假去找她，她都对我说她还想深 造，不想过早谈及婚嫁，我对她非常支持。转眼我大学毕业即将去北京工作，在我向她辞行的时候，她的妈妈把我拉到一边，说有一个小伙子（我的小学同桌）很喜 欢晓洁，他的妈妈和晓洁妈又是同事，小伙子长得很帅气，刚从部队复员回来等待分配，我听了觉得很般配，就悄悄问晓洁的意思如何，晓洁红着脸告诉我她已另有 所爱，我问她那人是谁，她迟疑了一下说他就是杨奇，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杨奇，这个名字在我上初一时就很熟悉了，因为我的一个好友的姐姐 和杨奇坐同桌，杨奇的爸爸是地委书记，她整天跟我们讲有关杨奇在校的每一个细节，高二时我的同桌朱英，是公安局长的千金，我们班最漂亮的女孩就是她，她几 乎每天趴在书桌上写情书，刚开始她对我有提防，后来大家了解了，她就跟我坦白了，她正在和杨奇通信，杨奇当时在北京当兵，她的脸上流露出只有少女才有的羞 涩崇拜的神情，后来不知何故朱英不再和杨奇联系了。现在当晓洁告诉我她的心上人是杨奇的时候，我不知为什么心里掠过一丝不祥之兆，他和她能有结果吗？不过 我还是答应晓洁到了北京一定和杨奇联系，做他们爱情的见证人。

那是八六年的一个秋天的早晨，杨奇来我的单位找到了我，这个我很多年前就耳 熟能祥的人，比我高几级，和晓洁青梅竹马在一个院子长大，等我家搬进这个院子时，杨奇已去北京当兵了，（我住的房间就是他以前住过的），所以我与他不曾碰 面，但是我们的父母都很熟悉，他的妈妈对我很好。当我见到杨奇的一刹那，我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他高大的身材，英俊的五官，混厚的声音，配上 那一身笔挺的军装，难怪他是中南海警卫连的连长，连中央首长都喜欢他。我和杨奇谈了晓洁对她的想法和爱慕，他表情很痛苦，他说他只想将她当作妹妹，可不知 怎样开口，毕竟以前还是孩子，现在长大成熟了，才觉得这个爱字不仅仅只是感情，更多的是责任，而他肩负重任，不可能很快转业回老家的，而晓洁已到了嫁人的 年龄，所以他让我以好友的身份劝她重新规划未来，我听了心里很难受，为晓洁难受，这是她多年的初恋，就这样说重新规划就能规划得了吗？我至今不记得我是怎 样送杨奇走的，但我记得我对杨奇讲的一句话：我替晓洁恨你！

一年后的夏天，晓洁写信说要来北京玩，这是她第一次来北京，一年前当我费劲地 以我的口吻告诉她杨奇并不适合她时，她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她表现的很平静，没有多讲一个字，我猜她心里一定很痛苦，祈求她设法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 活。晓洁在我的宿舍住了一星期，北京能去的地方大多都陪她去了，临走的前一天，我问她是否想去中南海看看，一来中南海是个人人想去的景点，（只有内部参观票，对外不售票），二来能顺便见一见杨 奇，她说她不想去，我说我陪那么多老家的朋友们去了无数次中南海，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带你去看看，看看他工作的环境，她的眼泪刷的流了出来，说“我这次来北京 本来是想亲自告诉他我会永远做他的妹妹，祝他幸福，但我来了一周还是没有勇气见他，我明天就回去了，你转告他我来过北京”。我含着眼泪告诉她我会的，就这样 晓洁走了，离开了她从小就爱恋的杨奇哥所住的京城，开始了新的生活。

晓洁很快就恋爱结婚了，我由衷地为她高兴，她的先生是我的青梅但不竹 马，一个很老实善良标致的小伙子，在医院作医生，她的公婆是我妈在医院的同事，感觉是亲上加亲，八九年春节我回老家过年，他们夫妻来我家看我，并很害羞地 告诉我她已有孕在身，我真的为她即将做母亲而高兴。然而，八九年真的不是一个吉利年，春节回京后不几个月，大到国家，小到单位和个人，都经历了很大的灾难，我疲于自己的事情，一直没有跟晓洁联络。

一天我又去火车站接老家来的爸爸的同事（我这里快成陕西驻京办事处 了），他们告诉我晓洁死了，一周前死的，我说你们没有听错吧，他们说没错，是尉局长的女儿，我说他有四个女儿，他们说没错，是三女儿，晓洁！我的双腿一软 坐在了椅子上，我想哭但哭不出来，我问那几个叔叔们她是怎么死的，他们说她病死的，我不相信，她一向身体很好，脸色总是红扑扑的，她不可能病死的。我急忙 联系到我的家人才大约得知她的死因：晓洁怀孕后不久就患了肺结核，当时只有轻微的咳嗽，没有在意，后来到怀孕中期身体觉得很虚弱，这时医生建议她引产接受 治疗，可她舍不得打掉孩子，说再等几个月把孩子生下来就马上接受治疗，他的先生是医生，所以她的家人也就只好听她的，大家都希望孩子早点生下来。几个月 后，孩子终于呱呱落地了，三天后可怜的晓洁身体情况急转直下陷入昏迷，她的爸爸，掌握着多少人生杀大权的人事局长此时却无力救自己的女儿，他一路大哭着将 爱女转入更高一级的医院抢救，晓洁终因病情太重，没有被抢救回来，时年二十四岁，可怜的婴儿还没有吸吮到妈妈的乳汁就永远地失去了妈妈的怀抱。

当 我得知晓洁死讯的一周后，我接到了杨奇的电话，他含着哭腔说他对晓洁的死负有责任，他说若她跟他结婚，也许她就不会死，我想安慰他但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 词，他接着讲述了他和晓洁在他当兵以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见面，那是在晓洁死之前的半年，初夏的时候，杨奇回老家探望生重病的父亲，刚下公共汽车，天上 下起了大雨，他一路走的很急，迎面看到一个怀孕的妇女也没有带雨伞快速的行走在路上，突然他看到那个女的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定睛一看，晓洁！ 这时雨下得愈来愈急促，他对她说先回去吧，等忙完我爸再来看你，晓洁对他笑了一下，一句话没讲就走了，而杨奇因为爸爸病逝没有心情和时间去探望晓洁，没想 到多年之后的相见会是那样的场景，更没想到那次相见竟成永别，杨奇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我闭着泪眼，强忍着哭泣对杨奇说，晓洁有你这样的大哥在天上已心满 意足了。

晓洁，事隔多年我把你的秘密讲出来，你不会怪我吧？这些年每当想起你，我都很愧疚，我没有能力成就你的初恋，我没有带你去中南 海，那个曾使你梦牵魂绕的地方，我没有在你怀孕的时候给你做为医生的最基本的建议，如今你已远离人间二十年，这篇文章就作为我对你逝世二十周年的纪念。

永远怀念你，晓洁！

上周末八月二十八日我终于被赶鸭子上架，上了舞台，在Santa Clara的一个剧场和旧金山湾区最著名的京剧演员孙继海老师搭挡演了一出“凤还巢”，俺演妹妹程雪蛾，孙老师反串姐姐程雪雁。

这一出戏是讲妹妹雪蛾奉爹爹之命，在自家堂屋隔帘偷看了父亲给他许配的郎君之后，既羞又喜，正在高兴之际，姐姐雪雁来找她要跟她一起去会这位未来的妹夫－ 穆公子，妹妹认为不妥，不愿前去，姐姐软磨硬泡之后没有果效，就自己一人跑去找穆郎了，妹妹既生气又担忧，无奈退场。这一段戏演下来也就二十分钟左右，可 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为了这次演出，俺这几个月在家唱，在开车时唱，有一次开车等红绿灯时，不由自主的边唱还带手势表情，结果猛一回头看见两边的司机都在看我，可能人家以为碰 上个神经病呢，俺只好冲人家尴尬一笑。除了那几句唱词，还有身段动作表情和对白，在我的京剧老师王丽芳和孙继海二位老师的指导下，忙里偷闲练了一个多月， 对着镜子比来比去，自认为还算满意，终于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场了。

为什么忐忑呢？因为台下坐的可都是对京剧有多年爱好的专家票友戏迷们，本人我第一次上台，又是第一个出场，二十分钟前才把妆化完，你说我能不忐忑吗！ 说京剧化妆，俺可是第一次经历，虽然这些年有参加舞蹈训练，上过不少台的演出，但舞蹈化妆和平时的妆没有根本的区别，只是颜色和浓淡的差异，而京剧化妆之 夸张，之艺术，之讲究，之美感，只有在你亲身体验之后才会打心底感叹，难怪你看那七八十岁的老人化完妆也跟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似的，这里边是有学问滴。当王 丽芳老师给我化完妆，梳完头，穿戴完毕，披好凤冠瑕帔，我对着镜子禁不住赞叹，真美呀 ！这个人怎么会是我，我怎么可能那样美？在那一刻，我有些游离，在我本人和要演的角色之间有些恍惚，这时我们化妆间的男士们都要和俺照相，我知道他们是冲 着程雪蛾的扮相，而不是我本人。我心里感慨即使几千年过去了，中国文化中，美的东西还是那么深入人心，还是那样美！

刚照完相，就听见有人对我说，你是第一个，快上台准备，马上要报幕了，我赶紧跑到后台，快速地在台上走了一下步子，就听见报幕的Shirley（雷静渝女 士）在幕前提到我的名字，Shirley本人年长我很多，但她气质高雅，天生丽质，穿戴非常有品味，虽然我只见过她一两次，但看到她在我们排戏时临时替补 一个人在敲锣，我就知道这位也是京剧高手，后来听王老师讲她是我们湾区京剧票友里演的最好的旦角之一。这时Shirley 对观众讲我是王老师的高徒等等表扬我的话，不听则已，一听我的血脉开始往上冲，旁边王老师的女婿张英超，也是著名的京剧演员，对我说，深呼吸，气往下沉， 我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但气还是卡在喉咙里，它不往下沉！只听音乐响起，我鼓足气在幕后唱了一句散板，就跟着音乐扭着舞步走着圆场抡着水袖出场了，很遗憾 的是我的最得意的前两句唱词因为过于紧张嗓子发紧，唱的一点都不好，从而也影响了动作和表情的发挥，一直到第三句才开始发挥正常，之后的表演我对自己还算 满意，演出完后我很为自己前面的表现而自责，终于理解 “艺术就是一门遗憾的艺术” 的真正含义。

京剧这门艺术既是国宝，我觉得有必要通过努力让她在美国发扬光大，让更多的人认识了解接触京剧，从而了解我们中国的文化历史和精神，回想自己接触京剧这门 艺术也只是两三年前，有一天我突然感觉特别想唱戏，可是我根本什么都不会，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王丽芳老师，她曾是沈阳京剧团的名角儿，我有幸跟她学戏， 虽然时间很有限，自己又从未有任何基础，但王老师说俺声音好，有悟性，言外之意，还算是个可塑之材，就这样俺开始比较严肃的对待这一新的爱好。和我们这次 同台演出压轴戏的湾区名伶何庆华老师年已七十，她对我说，爱上了京剧这一行，就跟学会了抽鸦片，欲罢不能了！

记得小时候物质生活极其贫乏，但文化生活却很丰富，那时常常在学校唱毛歌，跳集体舞，俺那时才上小学三年级就被学校音乐老师高老师带着去参加陕西省的集体 舞培训，回到本地后负责推广集体舞，凡是来自我们那个小城的同龄人小时候跳的集体舞可都是出自俺和另一个同学以及那位音乐老师高运莲之手。小时候还常常去 看露天电影，去戏院看戏，古代戏，现代样板戏都看，因为爸爸当年曾在剧院搞过蹲点整顿工作，所以俺认识剧团里很多叔叔阿姨姐姐们，一到看戏我就提前钻进她 们的宿舍或化妆间，有一次开演前我在看一个姐姐化妆，突然南霸天穿着他的长袍短褂用他的手杖一挑门帘就进屋了，吓的我吱哩哇拉直叫，明明我知道他是那个叔 叔扮演的，不是真的南霸天，可还是很害怕，他见我怕成那个样子，就冲我笑了一下走开了，但他笑的样子更可怕。我至今还记得他在台上说的一句台词，我南霸天 又回来了。。。然后他先右后左用手杖指着观众说，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是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以前一直以为这句第一次从南霸天嘴里听来的话不是什么好话，原来这只是一句俗语，更确切的说这是一句很贴切的话，人生没有永远的对错，也没有过不去的坎。从穷变富，从富变穷，从观众变演员，从演员变观众，谁能说的准！

正可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感谢阿超摄影）

这两天大家都很关注小悦悦车祸的进展，一方面为这个可怜的孩子揪心，一方面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截止目前我没有看到任何有关当事人的解释说明的相关报道，而 一边倒的责备，谴责当事人没有人性的报道已经引起了国际舆论的报道与关注，中国人到底怎么了？中国人真的就没有人性了？中国人真的就那么冷血吗？

首 先我对这件事情报道的真实性感到怀疑，虽然没有人性的人大有人在，可这次事件中的十八个过路人全无人性，这可能吗？虽然不想主动救人的人大有人在，可打个 免费报警电话应该是很容易的事，难道这十八个人都不想打这个电话？再让我们仔细看一下录像，小悦悦突然跑出来的时候，迎面那辆大车是开着车灯的，说明当时 天色已黑，光线很暗，据说好象天气很阴霾，那么可见度是很低的，当司机开近小悦悦时，两岁孩子的高度已经处于这辆大车的盲点，当车子撞上小悦悦时似乎司机 感觉到什么，所以车子停了一下，但周围似乎很安静，没有哭叫声，所以司机觉得应该没发生什么大事，就继续前行，当后车轮碾过小悦悦时我觉得司机这时不可能 不感觉到什么，他这时应该立刻下车查看，可是这时他却因为害怕或怀侥幸心理而逃之夭夭了，若要谴责，就请从这里开始，但是从新闻报道里，给人的感觉是两辆 车漠视孩子的存在，故意直接压过孩子，我觉得人性再恶，也不至于此吧。

其次在录像中还可看到路人有的根本就没看孩子，有的跨过孩子时看都 没看一眼，有的似乎看了一下也没看出什么就走了，我最初惊讶不解，但仔细想想，觉得只有一个解释，这些人可能真的没有看到这个可怜的孩子，因为孩子太小 了，又在夜色下，躺在地上蜷缩一团显得更小，行人觉得有异样或知道那里有个物体，但都没想到是个人，只有捡拉圾的那位阿姨，因为是职业习惯吧，眼睛总盯着 地上看，这一看不得了，是个受伤的孩子，她马上将她抱了过来，这才是人性，才是我们人在那一霎那间所做的第一反应。至于第二辆车压过孩子也更好解释，他根 本看不出那是个人躺在地上，所以就开过去了，不过怎样开过去的，我没敢接着看，我无法想像这个两岁的孩子经历的痛苦。

我的猜测不一定对，但有个网友同意我讲的，他还说我们在看录像时的光线和当时实际的光线是不一样的，所以从这个录像上看到的情景要和当事人所在的位置角度光线等有很大的出入。我觉得媒体在做如此报道时要将真相搞清楚，否则善良的人怎么能不对这些报道做出过激的反应呢？

今 天当我听新闻讲，小悦悦事件已引起国际性关注，我为这一新闻感到悲哀，因为无论我们国家如何的有问题，我们人性都还是向善的，都渴望真善美的东西，为什么 媒体对我们人性这样的没有信心，为什么这件事情一出来媒体就让人从负面来看问题而不是让人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为什么没有人让这些当事人出来讲讲他们的感 受（估计他们也不敢讲了）。

总之我宁愿相信那十八个人没有看到孩子，也不愿相信他们是见死不救。

愿小悦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上周日好友阿超建议我去网上了解一位当年的台湾名歌星王芷蕾的资料，因为听说她要在今年十二月十日来我们湾区（Flint Center, Cupertino) 为“大型圣诞慈善音乐会－爱可以改变一切”献唱。

王 芷蕾，王芷蕾，怎么好象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想当年咱也是追星族呀，在大陆时，很多名星俺不但从新闻中熟知，还亲眼一睹过他们的风采，像那英，董文 华，江昆，崔健，李雪健，姜文，殷秀梅等，多年前刚来美国时就在一个朋友家见过关贵敏夫妇，咱还和他们夫妇挽着胳膊又是合照又是单独照，前年又在另一位朋 友家和江珊吃过一次饭，她的女儿和我两个女儿年龄相仿，玩的很开心呢。在湾区俺还见过胡茵梦，乔宏，费玉清，郁钧剑，赵本山，李谷一，刘欢，吕丽萍夫妇， 李双江，梦鸽，刘若英，孟庭苇，潘美辰，万芳，潘越云等人，可是王芷蕾，真的还没有听说。

多亏如今的网络如此的发达，输进王芷蕾的名字， 一个点击，就出现好几页的介绍，我惊讶的发现她在台湾可是相当的出名呀，尤其是八十年代是台湾及东南亚的当红歌星，唱红了很多歌曲，代表歌曲是“台北的天 空”，”海角天涯“，“秋水长天”等，我还喜欢她的“最难忘的人”， “冷冷的夏”，“ 昨天再见“，“相思藤”   ，“悲欢岁月” 等。

王 芷蕾的声音真的非常甜美，有着深厚的音乐底蕴，无论外形，动作，演技都堪称一流，在当年的台湾，我猜王芷蕾就像当年大陆的彭丽媛，给人以高雅，端庄，温 柔，单纯，亲切的感觉。不仅如此，她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称号－官夫人，彭丽媛的老公习近平众所周知，王芷蕾的老公郑书霆先生现是美国维吉尼亚州商务贸易厅厅 长，是来自台湾在美国任职最高的华人美国官员。

然而，王芷蕾一路走来却是那样的脚踏实地，实实在在，一九八六年当经过多年努力最终荣获台 湾的金钟奖之后，她激流勇退，退出如日中天的演艺生涯，下嫁四岁随父母移民美国，当时事业刚刚起步的郑书霆先生，从此夫唱妇随，一起在美国打拼，成就一番 事业和收获。当我欣赏王芷蕾的所有在网上的歌曲时，我发现她的歌声很能打动人，这不仅是因为她的一副天生的好嗓音，我更觉得她是在用心用爱在唱，二零零七 年当她回台湾在为她举办的演唱会上，再次献上了她的成名曲－“台北的天空”：

风好像倦了 云好像累了
这世界再没有属於自己的梦想
我走过青春 我失落年少
如今我又再回到思念的地方
台北的天空
有我年轻的笑容
还有我们休息和共享的角落
台北的天空
常在你我的心中
多少风雨的岁月我只愿和你渡过
风也曾温暖 雨也曾轻柔
这世界又好像充满熟悉的阳光
我走过异乡 我走过沧桑
如今我又再回到自己的地方。

 唱 完“台北的天空”而音乐还在继续的时候，她仰起头紧闭双眼，享受那一刻美好的台北回忆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眼角有些湿润，她的鼻翼在抽动，当一个歌手在用 自己的心和感情唱一首歌的时候，她带来的感染力是巨大的，我就是被她的这种感染力一直感染着，一直在搜索她的下一首歌，当她唱“冷冷的夏”，我也非常喜 欢，她让我想起了几年前自杀身亡的我非常喜欢的陈琳，陈琳那首“爱就爱了”的发声和语调很像“冷冷的夏”，而且她们两人的外型也有几份相似，难道陈琳也是 王芷蕾的粉丝？

此时此刻我在想，假如陈琳也能像王芷蕾那样心里有来自上帝的爱的支撑，有仰望神的力量，她还会精神崩溃结束自己年轻宝贵的 生命么？王芷蕾只所以活出了幸福，收获了成功，就像她在接受采访时说的，有神的保守和爱！她很幸运从小就在基督教会里成长，踏入演艺圈虽有那么多的世界上 的诱惑，但她有神所赐与的一颗纯净的心，有基督徒父亲的谆谆教诲，出淤泥而不染，虽然在出唱片时，五次都与金钟奖擦肩而过，她没有气馁，而是反省自己，向 神祷告，她对神说，神呀，我的一切都交给你，我的唱片也交到你的手里，如果你觉得我的努力应该有所肯定，就求你成就这一切，如果我的唱片不配得奖，也求你 保守我这颗焦虑的心。神真的有听到她的祷告，那年（八六年）金钟奖最佳女歌手得主就是王芷蕾!

提到王芷蕾的父亲，虽然老人家已过世，但他 给与女儿的最好的礼物就是让她在教会中长大，让她认识神，凡事仰望神，因为父亲知道他不可能陪自己的女儿一辈子，但天上的父亲却会，在谈到与父亲的父女情 时，王芷蕾在现场直播中一直哭，她觉得对父亲亏欠太多，没有尽最大的孝心，可是父亲却是那样的满足，逢人就讲他的女儿是多么地孝顺，是呀，人世间的感情有 多种，而父母对子女的最真诚最无私的爱却是那样的让人感动，难忘，王芷蕾一首如泣如诉的“最难忘的人”就是唱给父亲的,生父和天父，最后让我以这首歌做为 结尾，把它也献给我们每一位朋友。

最难忘的人

曾伤悲，曾流泪，有一种再活过来的感觉。
漫漫昨夜，我心已碎，如今只有你给我一切。
终我一生，人生历程，再没有任何人。
像你一样对待我，啊–我最难忘的人。

没有你，爱得深，我就像飘泊浮萍没有根。
每个晨昏，每个夜深，可知我感触有多么深。
情深深，恩深深，再没有任何人。
比你爱我还要深，啊–我最难忘的人。

近来看到一则新闻，广东某医院将一名三十二周早产下来的“死婴”装进塑料袋放到厕所，幸亏家人想见一见孩子，才发现孩子还在动，护士才马上将孩子抱回病房。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看 到这个荒诞的医疗事故，简直难以置信，婴儿产下来，没有医生在场，婴儿是死是活，当由医生诊断，即使是“死”，也可能是假死，在生产产程过长或其它原因引 起的新生儿窒息很常见，医生至少也要实施抢救措施，若抢救无效才能放弃。而这里整个不见医生的影子，只有两个小护士在接生，然后又错将暂时窒息的新生儿当 死婴仍进了厕所的地板上，我觉得值班医生要负主要责任，那两个小护士估计没有很多经验，但是起码也应懂得每一步骤都应得到医生的指示即遵医嘱，并且要知道 自己的职责范围，越过职责范围或对医生的做法有疑问，应向护士长报告，看来这个医院是该歇业整顿了，院长也该被撤职才对。

一个医院的好与 坏，跟管理阶层有着太多的关系，若医院只抓经济效益，而忽略服务质量，包括医护人员的业务水平，素质等的定期性的培训，最终所得的经济效益也要赔给医疗事 故纠纷当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把医院的业务水平服务质量搞上去了，还怕没有经济效益？说道理没人不懂，可为什么不去做呢？还是一句话，管理阶层的人 根本没有将医院当成自己的事业在做，拿国家的钱，出了事有人顶着，理赔的钱反正不从自己口袋里出，免职也不怕，换个地方照样当院长，这是我们国家的体制所 为，买单的是老百姓。

再回到这个事故上来，即使孩子当时真的死了，医生也是有责任的，孕妇感到不适，有早产迹象，值班医生没有认真检查，只听了胎心是好的，就说没事，最后孩子的头都出来了，医生还是没有认真对待，只让两个护士接生，若孩子没事，算侥幸，若孩子死了，医生责任难逃。

具有讽刺性的是孩子没死，护士以为死了，医生根本没来看一下，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

我 只所以发感慨，第一，我本人是学医的，回想当年在医院做实习医生时，和这起事故里的小护士年龄相仿，当时是八十年代中期，老师要求非常严格，对病人都很认 真，没有乱开药拿红包一说，老师真的是想把自己的技术传给学生，老师和学生，医生和病人，关系清楚简单，所以每当听到医院发生这些不负责任，对病人草菅人 命的医护人员，还有那些对医生的治疗不尊重甚至打医生的做法，我很气愤。医院是人命关天的地方，是人性人道主义严肃善良发挥的地方，不是做生意，投机取 巧，攫取最大利润的地方，医生若没有最起码的医德和责任心，这是医院的失败，教育的失败，国家风气的失败。

其次，我之所以同情这个一生下 来就被当死婴扔掉的孩子，是因为四十多年前的寒冬腊月，我就是那个一出生就没有呼吸和心跳的孩子，我妈说我只瞪着一双大眼，全身已由紫变白，静静的软软 的，属于比这个故事里的死婴（青紫窒息）更严重的苍白窒息，因为当年我是母亲的头胎，因为头太大，卡在产道里进退两难，憋的时间太久，我妈说正常情况下， 经抢救若仍无效，我也就会被丢弃厕所（那可是寒冬腊月呀），可是幸运的是妈妈当年就在这妇科工作，接生的医护人员就多抢救了俺十分钟，就在他们要放弃的时 候，突然我妈看到俺全身皮肤一瞬间由白变红，一声“哇”，俺活过来了，多后怕呀，若产房的叔叔阿姨们不多抢救一下，俺今天哪能为这个小孩喊冤呢？更万幸的 是，苍白窒息的小孩多半大脑有损伤，智力有不同程度的损害，俺自认为自己智力还属正常范围，不过我妈说，还是有点影响，否则俺当年就考上清华了呀！

东 拉西扯了一堆，希望给那些还没有孩子或已怀孕的朋友提个醒，生产的过程就是生与死的交战，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虽然现在医疗条件比以前好多了，但医护人员因 为过于依赖仪器等先进设备，反而动手动脑的能力不见得比以前的医生强，所以平时多看点医学方面的书，多听听过来人的经验，就不会像这个故事的主人公那样让 没有医德的医生差点将自己的孩子给生生当拉圾给处理了。

今天晚饭全家去吃日本料理，除了俩女儿还带了一位女儿的同学宝妮。小女儿刚吃了一口生鱼片，就吐出一颗牙齿，原来她那摇摇欲坠了一星期的大牙终于脱落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痛不痛，她急忙说赶紧把我的牙包好，我又能挣钱了，女儿的同学说，你好运气呀！我掉牙后从来都没有得到钱，我妈妈总是把我的牙齿从枕头下 面偷走，所以我从来都没有从牙仙子那里得到钱。我的小女儿说，我每次都能得十元美金，还有一次得过二十美金呢。我说，让我把你的牙齿收好，她说，我要自己 保管，我可不让你学宝妮的妈妈，把我的牙齿偷走。

苍天作证，这么多年我背着孩子做了无数次的牙仙子，她们已近十三岁和十一岁，仍然相信有牙仙子，就像相信有圣诞老公公一样，正是因为她们的童真，我宁愿让这个美好的童话继续下去。

我第一次知道牙仙子（tooth fairy ) 这个名字还是老大四五岁开始换牙的时候，那时有个美国邻居告诉我，美国的传统习俗是，当孩子掉了牙之后，让他们把牙放在枕头下面，告诉他们牙仙子会在夜晚 将牙齿带走，并留下几块零花钱给掉牙的孩子。我于是照她说的方法做，记得我第一次做牙仙子的时候，白天我让那时只有四岁的大女儿将她掉下来的牙齿放在一个 装三明治用的小塑料袋里，晚上等老大熟睡之后我就将两元钱放在那个塑料袋里，第二天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枕头，当她看到两元钱，无比的兴奋和好奇，她一 再问我是否看到牙仙子，我说没有，然后她突然说，牙仙子应该把我的牙齿带到天上的，为什么还在塑料袋里。糟糕！我只想着放两元钱，怎么就没把牙齿拿走呢？ 我于是对大女儿讲，也许牙仙子想等你下次掉牙时一起把两颗牙齿带走，我们先把这个塑料袋放好。从那儿以后我就一直在她们掉牙之后扮演牙仙子，从来没有失信 过，也没有失手过，并且因为她们的年龄增长，对钱有了概念，牙仙子把先前的两元涨到五元，再后来涨到了十元，有一次老二被姐姐欺负，正好那天她掉牙，我于 是安慰她：你这样小，还让着姐姐，牙仙子在天上看到了，我猜她一定会给更多的钱奖励好孩子的。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她高兴的跑到我房间说，妈咪，你看，我得了 二十元钱 ！

虽然如此，牙仙子也经历了很多次的挑战，老大十岁的时候跟我说，她班上的一名男生对她说：其实根本没有牙仙子，牙仙子就是他的妈妈扮的，有一天他把牙齿放 在枕头下面就装着睡着了，不一会儿，他在黑暗中看到他的妈妈走到他床前从他的枕头下抽出什么东西，然后又放了什么东西，就悄悄离开了他的房间，等他的妈妈 一走，他立即打开灯，翻开枕头，看到他的牙齿不见了，有几元钱在那里，他拿着钱跑到妈妈房间找妈妈对质，妈妈只好承认牙仙子就是她，从此他不再相信牙仙子 的存在。我的老大说，你是不是跟他的妈妈一样也在假扮牙仙子？我回答说，你说呢？她说她问了老师，老师说，如果你信就有，不信就没有。我说，你想要牙仙子 来看你，还是不要？她说要，我说，那你就相信她吧，她什么也没说，此事就算过去了，不久她又有一颗牙掉了，我说，牙仙子今晚又要来我家了，她说，你先不要 讲，我要做个测验，看看到底有没有牙仙子，我说你怎么测验，她说，我已给牙仙子写了一封信，她写道：亲爱的牙仙子，我没有将牙齿放在枕头下，所以请你不要 把钱放在枕头下，你若是真的存在，就能找到我的牙，并且请你给我回一封信，和钱放在一起。我于是问她，你不把牙放在枕头下，那要放在什么地方？她四面环顾 了一下，悄悄对我说：我要把牙和这封信放在我们后院那颗苹果树上挂的鸟笼子里。我说：懊。那晚可怜的牙仙子打着手电筒，受着冻，跑到后院那颗苹果树下，从 鸟笼子里取出那封信，又将一封装有一张白纸和十元钱的信放到鸟笼子里。第二天一早，老大跑到后院从鸟笼子里取出了这封信，什么也没说，我假装什么都不知 道，下午放学回来，我假装问她，昨晚牙仙子有没有来看你呀？她说我不确定，我说为什么？她说牙仙子把她的牙和信都带走了，在一个信封里放了十元钱，但她为 什么没有给我写回信，证明她是仙子呢？我说，我可以看看那个信封吗？她拿出那个信封，我将那张白纸抽出来，说，你看，这就是仙子给你的信呀 ！她说，这上面什么都没写呀，我说，她是仙子，她在天上能看到我们，但她写的字我们凡人是看不见的，所以你不要怀疑了，若她不是仙子，她怎么知道你的信在 鸟笼子里呢？她想了想说，我相信真有牙仙子。

牙仙子还有一次被挑战，那是来自于二女儿，就在半年前，她刚满十周岁的时候。那天她把刚掉下的牙放在小塑料袋里封好，忘记放在枕头下，当晚牙仙子来放钱的 时候怎么也找不见那个塑料袋，又不敢用力搬动她的头，所以就没有放钱在枕头下，第二天我问二女儿，昨晚牙仙子有没有来看你呀？她说，我忘记放塑料袋在枕头 下了。第二天的晚上二女儿早早把那个塑料袋放在了枕头下，可是牙仙子因为太忙，把放钱的事忘了，大概过了几天，牙仙子一大早突然想起放钱的事，一看表才六 点钟，现在放钱还来的及，于是牙仙子蹑手蹑脚地走进老二的房间，看她仍在熟睡，就轻轻掀开她的枕头想找那个塑料袋，可老二偏偏滚在床边，大头压在枕头边， 牙仙子根本无法掀开枕头，更别说看到那个塑料袋了，牙仙子正想从床里边掀开枕头，老二动了一下身体，牙仙子立刻停止动作，老二翻了个身又没动静了，牙仙子 想还是等今晚更保险吧，现在早晨孩子随时都会醒，正当牙仙子返身出门时看到桌上一个塑料袋，里面有颗牙，正好！牙仙子拿了塑料袋就出房间了，正当牙仙子在 隔壁的卫生间将十元钱放在这个塑料袋里的时候，老二从房间里喊，妈咪，把我的钱还我！我吓了一大跳，心想，这下糟了，全露馅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等今晚再 做此事呢，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该怎样对孩子如实招来呢？我把钱从那个塑料袋里快速拿出，走进她的房间，对她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说你把牙仙子给我 的钱刚从枕头下面拿走了，我说没有，她说，我刚才睡觉的时候觉得你有动我的枕头，我还听到塑料袋的声音，我再在枕头下一摸，那个塑料袋不见了，一定是你拿 走了，我说你有放塑料袋在枕头下面吗？她说是啊，放了几天都不见牙仙子来，我说那你再找找那个塑料袋吧，她于是把整个枕头移开，我看到那个塑料袋端端正正 地放在枕头的正中间，里面有颗牙齿。她说，呀，对不起，你没有动我的塑料袋，可是我刚才明明听到塑料袋的声音，所以以为你拿了我的袋子，我忘了昨晚我故意 把袋子放在枕头下面的正中间，我的头枕在上面，谁也拿不走那个袋子。我心想，幸好我没找到你的袋子，否则差一点“人赃俱获”呀！我从兜里掏出刚在她桌上拿 走的塑料袋，问她，那这个塑料袋从哪儿来的？她说，这两天牙仙子一直没来，我以为她也许把钱放在别的什么地方，我在放袜子的抽屉里看到这个袋子，这像是我 去年的一颗牙齿，所以我就放在桌面上，想测验一下牙仙子是否知道应该把钱放在哪个塑料袋里。我的天，牙仙子怎么可能会那么聪明呢？

不知不觉现在已是深夜，老二早已进入梦乡，牙仙子又该出动，准备好零钱，摸黑走进她的房间，牙仙子要来告诉她，她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