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核可大可小若有若无，但的确存在。

前今天扎扎爸抢加州2013年学业表现指数（API）出炉的鲜儿，写了篇《住学区房的人们鸭梨山大》，找乐儿拿业已被拍在海滩上的自己以及家里的开心果扎扎开涮，也给扎扎妈的平凡而光辉的形象抹上了浓重的一笔，借机再次向勇于管教的扎扎妈的扎扎妈输诚，在网上还引来一片“向扎扎妈学习”的拍砖/叫好声。

但是扎扎妈过目了这篇博文另外也掌握了其舆情效果以后，并没有露出一丝高兴气儿，而是对扎扎爸语重心长地说：文章写得固然有趣，也图文并茂，但是却处处透露出你对学区房的认识太naive。扎扎爸好歹你也当爹快二十年了，写成这样还好意思拿得出手晾晒，太丢咱家的人了！ 满篇都在讲住在学区房里你们父子的亚历山大，到结尾才稍稍降温到啃冻梨。你吓唬谁呀？ 你不知道你有多误导我们广大学区房爱好者啊？

得，看来扎扎爸这一回儿又信口开河剑走偏锋了。戏说背鸭梨太软煽情肤浅，认真讲啃冻梨太硬浅尝辄止，难道扎扎爸非得深刻到面面俱到胡诌出什么住学区房会“一本万梨”不成？ 那样的话，不是成了更煽情变相鼓励未来学区房爱好者前赴后继蜂拥抢购学区房玩哄抬房价的房地产泡沫游戏，中了房地产商的诡计么？ 扎扎爸从砸锅卖铁被迫支持孟母三迁的无辜受害人一变脸就堕落成逗引别人玩击鼓传花投资戏法的欺诈从犯？ 凭扎扎爸的觉悟和良知，不能也不会这么做吧？

住学区房的人们为啥背着鸭梨啃着冻梨乐此不疲？ 住学区房的人们的梨核（利益核心，抱歉中文水平有限，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可以替代的与梨有关的双关词汇）到底是啥？ 扎扎爸正经事上从来就一筹莫展，这回儿更不例外。

只好借着散步机会，向扎扎妈虚心请教。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扎扎爸在大郎儿已经上了大学/二郎儿快上高中的时候，还想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确很露怯，也 难怪如此低调号称“相夫教子”的扎扎妈这些年一路儿得机会儿就忍无可忍无情数落自己这个新时代的祥子只顾拉车不看路，是个严重不称职不尽职的家长。

也该着扎扎妈再发挥一把，不过还好这回儿没有又拿出勇于管教的做派来。兵不厌诈，这次扎扎妈想必是高看了扎扎爸的融会贯通的能力，因而采用的是启发提问式。

大哉问！ 其实，扎扎妈只问了扎扎爸两个简单的问题而已。

扎扎妈首先问我：你在前面的文章里借全加州API排名大谈学区房，难道你的意思是“住学区房就是为了孩子学习成绩好以及将来升学机会好？” 你也许心里并不这样想，可胡侃滥吹的，难免误导认真读你的博文希望从中汲取有用经验的人们。

虽然可以狡辩这世界上哪里还会有人认真读自己的谐谑文字，但仔细想想，扎扎爸的确觉得：如果万一真有人在字里行间推论出扎扎爸鼓吹“住学区房就是为了孩子学习成绩好以及将来升学机会好",那自己可就是买张单程回国机票一头扎进滚滚黄河里也洗不清，冤大方了。

也许上文没有提及，所以这里需要澄清一下。其实扎扎爸觉得，住学区房的人们的核心想法是设法为孩子提供一个积极良好的学习环境，尽量让孩子们更健康全面地成长。 这里面，功课学习，只是一个重要的方面而已。记得前一段时间，一位朋友讲起他儿子的一位高中同学是中间插班从东部搬来了；这个新来同学的学习成绩一般， 但他在MVHS非常快乐；别人问他为啥每天这么高兴， 他的回答是：There is no bullying in this school like my previous one. That’s why I like it. 扎扎爸深以为然。 记得自己小时候在北京城里上小学和初中，每天上学放学都时时忧虑可别在校门口或胡同口挨劫遭打，后来还发展出颇有毅力和计谋从牙缝里省出几颗糖豆来不吃存 起来偷偷带到学校讨好贿赂班里善打架的同学然后请他们给自己校内外行走撑腰保驾护航。学校好，游手好闲不学习的孩子自然少，自己的孩子也就大大减少了挨打 受欺负和走歪路学坏的几率；这应该是学区房的核心价值。

扎扎妈的第二个问题是：好学区的学校的学习成绩好，是否说明这些学校就是在校际和人际一枝独秀地鼓励学业竞争，是不是重点放在培养五分加绵羊的未来精英，学业成绩不突出的学生们时候会不会都不happy？

扎扎爸貌似一次也没有参加过扎扎哥高中时的家长会，扎扎小学时的家长会也只去过有数的一两次，所以对学校的情况特别是细节还真是不甚了解。据扎扎讲，每个 学期初，他有时会耍点小聪明找机会告诉新老师他的大哥在MVHS读书是个好学生特别是去年考进了农场大学，以期老师对他建立更正面的初始印象另眼看待，而 且此举颇为奏效屡试不爽（也难怪，遍察古今中外，哪个孩子不想方设法要成为teacher’s favorite pet？）。

在学区房的学校里，尽管老师偏好成绩好的学生，不过学生之间却貌似并没有唯学习成绩马首是瞻的风气。记得一次扎扎跑到他的同学家去玩，正好他的同学的姐姐也有几位她的同学在她家玩。 扎扎知道同学的姐姐和自己的哥哥同级后，就拿出以前在老师面前骄傲地拐弯抹角介绍自己的大哥如何如何的招数来故伎重演。谁知这一次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几位大姐嘻嘻哈哈这位说geeky那位斥nerdy你一言我一语把包括扎扎哥在内的所谓书呆子男生一网打尽，全部彻底奚落挖苦了一大通。这一席揶揄话着实让扎扎对扎扎哥的信心失落更让自己的信仰崩塌。 奔回家来后，扎扎整个傍晚直到就寝都在絮絮叨叨都跟扎扎妈分享他受刺激后对学校生活又刚刚重新形成的崭新见解，那就是：一心一意学习，当个只是成绩好的书呆子，在学校里一点儿也不受欢迎，太不值当了！

学校里大家全面发展，各有所乐，这自然是好的。 不过扎扎爸对扎扎歧路亡羊的困惑却大不以为然，花了很大劲儿让扎扎明白甭管人家怎么看geek/nerd，身不由己逐渐走在这条道上的自己还是要有自信心，就像什么名人说的：走自己的路，让人们说去吧！

Listen up ladies,nerds do turn into knights!

Happy School Students –from Google Image Search

原文来自http://blog.sina.com.cn/s/blog_627438520101gcnh.html

前几天扎扎爸妈都收到Kennedy Middle School校长的一封邮件，告知学校今年的API 排名在州里与另两所学校并列榜首。扎扎爸在吃晚饭时，没忘了祝贺扎扎一声，说你们学校真棒；可是扎扎妈却借机敲打扎扎，说你若是再马马虎虎还贪玩打游戏不好好努力学习，辜负了自己的少年青春时光，将来还会拖了你们伟大学校的后腿，那可真滴不行！ 

聊以自慰的是：这里的学区房比伟大祖国的并不更贵！

扎扎不是头一遭这样被人吓唬。记得上一次是他的一位好朋友同学，活脱忧国忧民的小大人一个，在学期末考STAR Test之前煞有介事地对显然对此还浑不当回事儿的扎扎如是说：你知不知道咱们的STAR Test Scores的高低，对咱们家房子的价格都有很大影响？ 大约从父母平常在房市经济过山车跌宕起伏中惊呼悲叹不能保持平常心的言谈中知道本地房价很高很高，却还是被同学系千钧房价于自己文弱一身的一席话唬得张目瞠舌的小扎扎，赶紧一溜烟儿回家，一进门就向扎扎妈求证这一耸人听闻的消息。

扎扎妈心里好笑，但看着扎扎的认真劲儿，怕从此这小子不再天真淳朴更平添了自己成绩严重影响学区房价的莫大鸭梨(压力），赶紧解释说你一人的成绩对学区平均成绩只有很小的影响，所以最终对学区房价也只有很小很小的影响。

扎扎妈如此一说，扎扎如释重负，一口气这才喘匀了。

但是不当虎妈当藤妈的扎扎妈可 不是吃素的，她话锋一转（大约在灵机一动之后），接着又指出：如果你们一大帮子同学都不好好学习，那咱们学区的房价可就八成儿保不住了地往下掉；所以以后 你忍不住上网玩游戏，自己玩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再呼朋唤友找一大帮狐朋狗友同学朋友，干扰影响了很多同学的学习，你可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扎扎听后，知道中文里“狐朋狗友”不是什么好词，赶紧掰着手指头一一列数他的好朋友同学们，举出他们各位的各方面学习都如何如何优秀得了得，而且强调据他 的观察，同学们的父母比咱家还重视抓学习，根本不太会有可能出现大家因打游戏影响成绩进而影响房价，所以请妈妈放宽心…….

扎扎爸今早抽空找到了2013 Growth API ratings for all California schools的原始数据和排名，看到了Kennedy Middle School的Score是986；另外Monta Vista High School也以956貌似列在全加州高中排名单的第一位。

 

Monta Vista是所斗牛高中，所以很牛很牲！

就这样掌握了第一手数据资料，扎扎爸在吃早饭时光兴冲冲向扎扎妈汇报API调研成果（扎扎妈一开始还误以为扎扎爸又开始操练Java API什么的，竟然大喜过望，明白过来后就不免有些失望），并且转身很同情地跟扎扎说：儿子啊，你们学校平均分这么高，竟然有986；在这样的好学校混， 而且是班级里年纪最小的，你小子真是太不容易了；往后你只管好好努力，出啥成绩，老爸我都能够理解，绝不会象你妈你哥那样对你施加更多压力的。 

 

出人意料的是扎扎，听了老爸的一席肺腑之言，不受感动不说，竟然白我好几眼怒目相视，然后转身向扎扎妈大声告状，楞说爸爸这是在羞辱他（insulting him）。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坏人”。不过从另一侧面也反映出这小子不愿意老爸无故降低对他的期望要求，还真有些“男儿决不受人怜”/“男儿流汗不流泪”不怕苦不服输的倔犟劲头。

这时候扎扎妈开口说话了，说得一言九鼎，扎扎爸听得则是感觉先是雷轰头顶后又是羞愧难尽。

扎扎妈是这样说的： 扎扎爸你想必是才知道孩子们在这里上学有多不易吧！？  学生们有多高质量，家长们就有多高素质。你以前在外面瞎忙所谓工作不着家不顾家更不管孩子教育，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追究了。看你现在这样，人是已经回到家里了， 但是魂不守舍，精神上还浑浑噩噩的，这可怎么行？ 恕我直言， 你这样屡战屡败不思进取的人如今真落地成了咱cupertino居民， 我觉得咱们学区家长的素质都可能随之下降了绝不是那么一点点。还好咱家孩子生来正气足上进心强，遇到挫折也会屡败屡战，不会像你那样一栽跟头就爬不起来就是那个一蹶不振，否则的话他们在这里的小学/中学/高中想混日子都难！

得，就这样鬼使神差，扎扎爸这一回重蹈覆辙，彻底又把自己绕进去，生生撞在扎扎妈的枪口上。从无关痛痒节外生枝地同情扎扎的压力大到被勇于管教的扎扎妈当头棒喝， 扎扎爸摸摸自己的大头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下子意识到：敢情住在这样的学区房里，自己这个扎扎爸所背负的鸭梨更是山大。

扎扎爸本来随手抓起只鸭梨准备马上啃。听了扎扎妈一席敲打话，赶紧站起来把鸭梨关进了电冰箱，决定先把它变成冻梨（动力）再说。

原文转自http://blog.sina.com.cn/s/blog_627438520101gawa.html

今年暑假回国时，小姑子告诉我一个事儿。她有一对朋友夫妇，女儿考上了美国P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八月中旬赴美留学。这是女孩第一次出国，又是家里的独生女，所以做父母的有些不放心。后来听小姑子说，我家爱美丽也将去P大学读书，就格外高兴，希望能结识我和我先生，并真诚邀请我们两家人在一起吃个饭，互相交流一下。

  那天天气格外闷热。我和我先生与女孩的父母在酒店见了面，也第一次见到了他们的独生女儿亦然。亦然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姑娘，二十三岁，可看上去比实际年龄瘦小，笑起来非常腼腆。她戴一副近视眼镜，头上扎了个马尾辫，穿一件牛仔连衣裙，十足的学生打扮，非常朴素。

  酒席间，亦然父母向我们咨询了许多美国的情况，上到社会制度，宗教信仰，下到所学专业，择偶就业。看得出来，他们的内心深处，对美国这个国家既充满向往， 又隐含着不安和忧虑。尤其是亦然的母亲，一说起女儿要离乡背井出去吃苦，就忍不住伤感落泪。亦然的父亲比较冷静，仔细地询问更多细节，为父关怀，了然于 心。亦然话不多，但是每次她妈妈一落泪，她就轻言轻语地安慰母亲，表示自己很早就寄宿上学，独立生活能力很强，叫他们不必过多担心，保重自己才最重要。

  我和我先生则尽可能解答着他们的问题，宽慰他们，并解除他们不必要的担忧和疑虑。我告诉亦然父母，虽然我家与P大学距离很远，但我会保持与亦然的联系。我说，美国是一个井然有序的法制国家，周围有许多活雷锋，他们人道友善。在美国，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不是神话。

  很显然，这顿晚餐达到了彼此沟通和交流的目的，打消了亦然父母的许多顾虑。他们对女儿的赴美留学放宽了心。而我，也多少在肩上担负了一份责任。

  酒席散的时候，远处雷声滚滚，瞬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亦然夫妇赶紧拿起自己的雨伞，挡着大雨把我们送上了车。

  计算着亦然到达美国P大学的第二天，我用微信问候了亦然。过不多一会儿，亦然回电我“一切顺利，阿姨放心。”

  又过了几天，亦然送了一个短信给我：“阿姨，P大学夜里很冷，你要给爱美丽准备一条厚被子。我的被子带得太薄了。”我赶紧回微信问她夜里是怎么熬过的。她回答道，同屋借了褥子给她盖，现在好多了。我告诉亦然，过几天我会把家里多余的毯子带给她。

  P大学紧靠太平洋海岸，夜里气温一定寒冷。这个亦然姑娘，能够因为自己的知寒而不忘记提醒我为爱美丽带上温暖的被子，我认为，这个女孩子如此细腻，是一个懂得体恤他人的女孩。我在心里喜欢上了这个90后。

  不多久，亦然在美国有了第一部手机，并给了我电话号码。我电话打过去，那边的亦然说话语调软弱无力，我问她是不是生病了。亦然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是时差和 气候还没适应，她感冒了。我嘱咐她多喝水要吃药，她只是说没事儿，抗一抗就过去了。我问：“你爸妈知道吗？”亦然说：“不用告诉他们。自从我离开后，我妈 已经整夜无法入睡了。如果他们知道我生了病，我妈妈肯定整晚上会哭。”我听了后，鼻子一酸。这个亦然太懂事了。

  离开了家，离开了亲人，几乎所有的孩子都立刻学会了“撒谎”和“隐瞒”。他们报喜不报忧，为的是少让亲人操心，多让家人放心。这，就是一个孩子从幼稚到成熟的过程。一夜之间长大。仿佛之间，我好像看见了我自己当年来美国艰难拼搏的日子。

  两个皮箱一双手脚，一个在父母身边被宠爱的孩子，从此以后，就必须学会眼泪往肚子里吞，忍受孤独和寂寞的吞噬，学会坚强。这种锻炼是一种痛苦，但是一旦挺过，就会变成一生的财富。

  我问亦然需要我带什么东西给她。刚开始她说什么都不缺，不想麻烦我。后来我再问，她只好告诉我，她宿舍里缺碗少筷没炒菜油。她没有车，许多日常生活用品都无法去买。我说“我知道了。”

  送女儿去报道的同时，我把家里多余的碗筷杯盘外加毛毯搜罗了一个纸袋带给了亦然。剩余的东西，我打算等见到了亦然之后，直接开车带她出去Shopping。

  去P大学的路上，我与亦然通了几次微信。我很奇怪，为何我打电话她并不接，而是很快回我短信和微信。后来亦然才告诉我，她现在的手机是Prepay的，有限额。为了省钱，她尽可能多用微信和短信等免费通讯工具。

  孩子们选择要吃日本料理，亦然说她从未吃过日本餐，很有兴趣尝试。我带他们来到镇上的一家日式餐厅。儿子和女儿很快点了他们喜欢吃的寿司卷和生鱼片，亦然 吃得并不多，但她说吃饱了。我自己还有些饿，便又点了一份海鲜乌冬面。热腾腾的面一上桌，我给亦然盛了一小碗。没想到她很快就吃下了肚。然后，她微笑地对 我说：“我肠胃还没适应吃生冷的东西，可美国许多东西都是又生又冷的，连牛奶也喝冷的，我还不习惯。这碗面吃下肚，我胃里舒服多了。这个乌冬面，不就是咱 们常吃的面条嘛。”

  我心里责怪自己的大意，也心疼这个亦然，虽然自己想吃热的，但客气不说。如果换做美国孩子，包括我自己的孩子，决不会委屈自己的食欲的。我只好告诉亦然： “以后在美国生活，你想要什么，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美国人都特别实在。客气是中国传统美德，但在美国不实用。你不说出来自己的想法，是没有人去揣 测你的。在这里，没有人会赞赏你的客气，请千万不要委屈自己的身体。”亦然听了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吃过晚饭，我们开车送亦然回她宿舍，我们也打算回预定的旅馆休息。因为明儿我们要一大早起床。爱美丽的报道时间是早晨七点半。到了她住处，亦然建议我们何 不在她那里凑合一个晚上。她的室友还没来，有空余床位。我们实在太疲劳了，就答应了亦然。从车上把爱美丽的被褥全抱下车，三人挤了一个晚上。

  我检查了亦然的被褥，实在太单薄了，很适用中国南方的闷热夏天，却无法抵挡加州海边夜晚的寒冷。

  女儿报到完毕，宿舍收拾停当后，我们开车去一家墨西哥店吃饭。在那里，我把亦然介绍给了女儿的同屋 － 杰西卡的父母亲，告诉了亦然从中国独自出来留学的背景，令这对夫妇相当倾佩。杰西卡的父亲立刻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亦然，欢迎她有空去他们家玩儿，也希望 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帮助她。我告诉亦然，不要活在自己读书的象牙塔内，要让自己的个性Open和开朗，多接触多元化的文化和人。“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 友。”我们日后许多的幸运，都是来自你从前结交的朋友。

  吃完饭后，我们只找到最近的一家美国超市去购买日常用品。在商店，我教亦然如何对比价格买到物美价廉的东西。虽然亦然英文非常好，但是由于生活习惯不同， 面对琳琅满目的货品，亦然还是显得无从下手。比如，她买错了炒菜的食盐，不确定该买哪种类型的洗衣粉。估计这些生活常识，亦然在家也不用操心，现在留学， 一切都需要一步步慢慢学习。

  “阿姨，美国的东西实在分得太细，品种眼花缭乱。我头都晕了。”亦然可爱地发愁。

  后来，我们去超市买蔬果的时候，亦然告诉我，她现在正在办理SSN社会安全卡，驾驶执照也通过了，希望不久就可以买一部二手车，然后还可以在学校获得一份 TI的助理工作机会，这样就可以为家里减轻一些负担，生活就走向正常了。这个女孩真能干，所有事情都在按部就班，亲力亲为地进行，令我佩服。

  送别爱美丽后，我转身寻找亦然，才看见这个女孩正背转身，独自站在一棵树下流泪。触景生情，我知道亦然想家了。我无言地拥抱住她，希望能给予她一点母爱的 温暖，安抚她孤独的心。亦然告诉我，这是她离开父母外婆后第一次流露自己感性的一面。她说，她很羡慕爱美丽这么幸福，而她离开南京的时候，由于匆忙和紧 张，急着赶飞机，根本没有时间与父母道别，也听不见外婆在身后一直呼唤她的名字“菲菲”。可是，现在，她是如此强烈地想念爸爸和妈妈，也想拉着父母的手与 他们拥抱和道别，还有疼爱她的外婆。。。说到这里，亦然早已经泪流满面。她摘下眼镜，用双手捂住了痛哭的脸。

  我告诉亦然那首“三百六十五里路”。对她说，三百六十五里路，从少年到白头，从故乡到异乡，饮尽孤独的滋味，她才只是刚刚开头。人生有得有失，选择了出国 的路，就无法选择在父母身边的安逸。我也相信，只有经历过离别的滋味，才会倍加珍惜相聚团圆的美好。唯有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健康和快乐，才能让远方的父母 放心。亦然点头说：“我知道。”

  把亦然送回宿舍后，我和儿子上路北上回家。刚进家门，亦然姑娘的短信也跟着到了。亦然这样写道：

  “阿姨安全到家了吗？不用担心爱美丽。我想以她的智慧一定没问题的，而且有什么问题我也会尽力帮助她。不用担心。谢谢阿姨今天帮我这么多，在美国第一次有 家的感觉。我想我会因此而坚强的，所以很开心。以后多和阿姨沟通交流。阿姨自己要好好保重身体，孩子最希望的就是爸妈的安康。最后再次谢谢你，晚安哦。”

  祝福亦然，祝福爱美丽，祝福那些漂泊在外求学的所有孩子。你们是父母的希望，希望要珍爱自己，健康、快乐。同样的，我们做父母的也要多保重自己，我们是孩子避风的港湾，是他们心中永远温馨的家。

 

“穷养”? “富养”?

朋友是很尽心的妈妈，提到上学年结束时请她６年级儿子童子军团到家作客，其中一个男生看到他们华丽的家居，立刻问她儿子：“你们家这么有钱，借点儿给我吧?”朋友诧异地说：“我们家的孩子，是无论如何都问不出这种问题的。你看，这是不是‘穷养’和‘富养’出来的孩子的差别呢？”

这几年常听到“要穷不能穷孩子”，“女孩要富养，男孩要穷养” 等，但对这个问题从未好好研究过，最主要是因为自己天生对“穷”“富”很迟钝。查了百度网站后先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富养女: 生活精致、无忧无虑，优越的生活就像一剂强劲的免疫针，使她日后会对抗诱惑，明辨真伪，成为知情识趣优雅美丽的女子。”“从小要带女儿出入各种场合，开阔她的视野，等她花一样的年龄时，因为见多了，就不易被各种浮世的虚荣和糖衣炮弹所捕获。”“穷养男，即男孩要吃苦受罪，历尽沧桑，日后方能有作为有担当。”

难道没在“优越的生活”中长大的女孩子，就不能长成“知情识趣优雅美丽的女子”？就一定会“被各种浮世的虚荣和糖衣炮弹所捕获”？没吃过苦受过罪，没历尽沧桑的男孩子，日后就永无“有作为有担当”之日了？孟子是早就说过：“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可“头悬梁，锥刺骨”适合当今的社会吗？Bill Gates 等很多当代的成功者不也是小时候家境优越吗？

生 活在70年代的中国，父母和放眼能看到的亲戚朋友等在物质上都是一样的“穷”，所以大家谁也不觉得“穷”有什么大不了。吃得清淡，新衣服罕见，过年拿到两 块压岁钱已经很满足了。二十岁时到北京读硕士，开始课外做翻译和英语老师，自食其力。当时给台湾的ＴＰＲ(Total Physical Response)公司教幼儿英语一小时20块人民币，那叫一个骄傲！花自己辛苦挣来的钱踏实，以至到现在还不能接受多米的投资账户上加有我的名字，总觉 得不是工作来的都不属于自己。当年申请留学时在表格上“个人收入”一栏认真地填了“100美金一月”，也没觉得有什么丢人。没见过“富人”，更没听说过 “富养”。没有小时候“优越生活的免疫针”，并没有让“金钱”对我或者周围的朋友更有吸引力。相反，心里特踏实，对“经济危机”等并无恐惧，因为本来就 “一无所有”长大的，大不了给人家当保姆，家教或打扫卫生，随时随地都可以生存，天塌下来地接着。每次回国时在街头啃烤红薯,，和2003年度蜜月时坐游 轮穿晚礼服吃大餐一样开心。所以一直感觉，“穷”“富”都是一种心态。满足于自己的所有就是“富”，不满足就永远都会觉得“穷”。

“穷养”的弊端我亲身体会的就一个，不会管钱，用时髦的话是“钱商低”。刚到美国时室友认真地教我怎样记录支票的出入，核算每月的结余，这对数字不敏感的 我是折磨，很快就放弃了，仅能凭责任感保证不会入不敷出。要说嫁个数学好的先生好处真多啊，每月帐单收入等一应事理婚后忙不迭地全部交给多米。“送鲜花和捡垃圾”一文中讲到如果我理财我们家早破产了，一点不夸张。所以虽然我是朋友圈里唯一一个在家里没财权的，爸妈也以此推断我“没地位”，但我还是毫不动摇。”谁叫我 从小没钱可管呢？”只能这样反驳。（后来发现我周围的理财高手朋友小时候也没零用钱，敢情“钱商低”不是“穷养”而是自己懒惰的个性 造成的。）

赶到孩子慢慢对数字有概念了，发现这对待“钱”的态度，和“穷养”还是“富养” 确实没有简 单的直线相关，个性真是很重要的考虑因素。小时候我们很少给威廉买新衣服，过生日时都是通知朋友: 家里孩子穿过的衣服，用过的玩具，看过的书，是最好的礼物，又环保。大卫更是习惯穿哥哥的二手／三手衣服，还引以为荣，大有“穿了哥哥的衣服就变成了他崇 拜的哥哥”的感觉。哥俩对物质生活的要求就是基本温饱的水平，但对“钱”区别就大了。威廉很会攒钱，还积极创造挣钱的机会。时常谈判，让我们为他做的额外 家务事付钱，挣的零钱全都放进一个包里，满了就整理好，一卷一卷地按面值分好，昂首挺胸地和爸爸去银行，存到自己的账户里。每当他想要什么东西，我们建议 用自己的钱买时，他都会很认真地说：“我的钱是上大学的时候用的，不能浪费。” 二年级时老师每周五开放班级商店(classroom store)，学生用平时按时交作业，打扫卫生，参与课堂活动等挣来的“班钱”(classroom dollar) 可以买文具，书等。威廉心仪的都是比较贵的书，自己挣的不够，就动手做各种纸飞机，课间课后兜售给同学，还经常采取不同促销手段，“买二送一”或“周四甩卖, 五折清仓”等，销路不错，每周五都能买回家一本大书。

但对数字太敏感，太谨慎的孩子也有弱点，那就是不会花钱。比如周六去攀岩游戏屋，玩得热火朝天的威廉在回家的路上偶尔听到一晚游戏门票１５块，立刻沮丧地 说他以后再也不去了。所以对他, 我们就多灌输“钱是为人服务的！Money is a good servant but bad master! 用它可以买到方便，买到快乐，还可以帮助别人，那就实现了钱的价值。感恩节时给 homeless shelter 买的全套火鸡餐，你去送时接受义工的感谢不是很高兴吗？不然钱就只是空洞的数字。”

大 卫就截然不同了，虽然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建了钱包，把找到得到的零钱都放进去，但经常忘记钱包放哪儿了。找到了钱包也好像和钱有仇，留着是个累赘，到哪家商 店买菜买生活用品时他都会要求给自己买点儿东西，所以钱包里永远不多于两块钱。对他，我们就经常解释“钱不是树上长的！你没看见爸爸早出晚归地上班吗？家 里已经有Ｎ辆小汽车了，这个和德国亲戚送的不是差不多样式吗？没必要再买。那盒铅笔可以，早晚会用得到。”

6月２９号，我开车时听到电话铃，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就被警察抓个正着。老老实实等罚单的时候，就看后座上两个孩子表情天壤之别。威廉愁眉苦脸，埋怨我怎么 这么愚蠢，多浪费钱；大卫则兴奋得眼睛放光，差点儿就笑出声儿来了：他一直企盼着有一天能跟警官近距离接触，一直羡慕时常看到的被警察抓住的人，今天终于 有警车闪着警示灯把我们押到路边了，简直是圆了他一个梦啊！看到哥哥的担心，他乐观地安慰：“其实妈给我们省了不少钱，她以前还在车里打过两次电话呢！怎么早没被抓过？给我们家省多少钱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穷养”的威廉“富养”的大卫呢？

对威廉我就得安慰：“其实 我很感谢这位警官，这张罚单给我很及时的提醒。开车讲电话多危险！提醒我以后多注意安全，兴许是救了我们三个的命。再说，我一直尊敬警察，一直想给他们捐 款。可爸爸总是说圣诞节时打电话到家里募捐的都是骗人的。这次罚款肯定是交到警察局和法院手上，我就当给警察叔叔买圣诞礼物了。”

对大卫就得放严肃：“你不是一直要求暑假去 Six Flags 游乐场吗？１６０块钱都可以买我们三个的季票了。这下好了，去不成了。真想去的话, 等天热的时候去对门网球场卖柠檬水吧。一杯50分，去掉成本大概卖掉４００杯就可以买票了。”

“穷养”，“富养”，还是看孩子养吧。既不想培养他们“拜金”，也没必要培养他们“视金钱如粪土”，不然以后怎么在尘世生存呢？我能想到给孩子的最大财富是心理的踏实满足，还有走自己道路的信心，足以抵抗外界的诱惑。有财力为孩子的教育等多投资无可厚非，打肿脸充胖子就甘苦自知了。

 朋友的孩子常去这里。她推荐说很实惠，不仅服务好，价格特别便宜。

由美国《红杉林》杂志与亚裔公共事务联盟APAPA、欣欣教育、新作文等联合举办的“我的梦”（My Dream）中美青少年中英文作文大赛，历时逾半年，结果终于揭晓。这次活动，共吸引了中美各地青少年超过一万五千多名学生参与了作文比赛，总共有八百多 位大中小学生获得不同奖项。

儿 子似乎听进去了我说的话。他沉默半晌后说，给他些时间，他准备写一篇暑假在科罗拉多州做农民的文章。我说：“你那六十多篇日记，我看就很好，让我来翻译 吧。” 可儿子警觉地说，他是不可能让我看他日记的，因为里面有他的隐私和思想。不过，他若真能信守诺言送我一篇可读性的文章，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这是美国赛区，包括大学生和高中生在内的部分获奖者一起上台领奖。

 

开文最先上的台，但是这孩子非常谦虚，一直往后退让，直到在最后排的最靠边位置上站好，几乎全整个人被挡住，让我直摇头。唉，天性如此，没办法，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