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记忆 – 上学这件事(十四)

 

 24,我是文体委员

 


  大学生活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丰富和浪漫。那时流行一部电影《女大学生宿舍》,我们看了之后无不向往之。但是回到现实生活,并非如此。每天食堂– 教室 – 宿舍,这样三点一线的生活很是乏味。


  没人愿意做班干部,更没人愿意做文体委员。在班级投票这个空缺的时候,我被提名的票数还相当多,几乎一致通过。就这样,在开学以后的第一次班委选举上,我这个成绩倒数第一名的新疆女孩,成为一名班级文体委员。


  那时,学校刚开始流行跳交谊舞,舞会也悄悄地在校园出现。南园外的布告栏上醒目地写着:交谊舞培训班。每天各个系的小楼都灯火通明,前往学舞和跳舞的人络绎不绝。我也很想去学,但是有些胆怯,想找个女伴一块壮壮胆,但是没人愿意去。我这才发现,在我的同学中间,许多人其实都有跃跃欲试的心,却没有迈出第一步的胆量。


  有一次我偷偷去化学系瞄了一眼,回来后兴奋地和宿舍的她们分享,还认真示范给大家看,结果遭到很冷漠的怪眼,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好像我是一个异类。直到有一天,班长给我送来两张票,让我找一个同学一起去学,学会了回来教大家。我这才有了正当的理由,开始去学跳舞。第一次的票,是给了范培康,没想到他欣然接受,而且和我配合相当默契。在培训课上,我看见乙班的班长、学习委员都带头跳,积极学,而我们班的班干部全都不知道躲去哪里了,这让我有些心灰意冷。 


   学会了跳舞后,灰色的校园生活有了色彩的填充,我的心情变得舒展开来,同时结交到许多外系的朋友,社交的天地冲破了小圈子的局限,一下子开阔起来。 后来,南大疯行跳舞,南园俱乐部门口常常一窝一窝的人在等退票,许多人还骑上自行车去南师大等外校去跳舞。渐渐地,许多女生开始找我学跳舞,问我讨舞会票。我也热情高涨,一有空就在走廊数着节拍教她们练。


    在19841029日的日记中,我这样写道:“你们的冷漠表情给了我信心。我一定要学会跳舞这件事。生活在我的面前,稍微呈现出色彩,我不能轻易让它们从我手边溜掉。你们习惯于读书这件枯燥的事,而我,想好好地放纵自己一下下。”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文艺和体育会不分家? 而我一做就是这两个职务,别人总是见我忙得团团转。辅导员常来找我下达任务。不是这次的文艺演出,就是下回的体育活动,害得我磨破嘴皮号召大家踊跃报名参加。而同学们则更愿意做缩头的乌龟。我常常是精疲力竭,效果却是寥寥无几。


   文艺活动我不害怕。无非就是上台唱歌跳舞,大不了我自己上台顶了,交差完事。体育活动我实在是赶鸭子上架 – 无能为力。在学校历次体育考核中,我都是老师“手下留情”才勉强过关。有一回考核800米,我几乎是被好心的同学拖着跑到终点的,狼狈得差一点昏过去。


  11月初的一天,我收到辅导员发给我的表格,要求班里的女生报名参加1118日举行的校秋季运动会。我一个寝室一个寝室地跑去央求大家报名,果不其然,大家都怕出丑而躲避报名,就连能跑能跳的小波都找借口不参加。


   无奈之下,只有班里特招的运动员叶春英报了两项投掷项目,而100米,200米等田径项目都是空缺。她们每个人都谦虚地说:“自己不是搞体育的那块料。”包括所有的班委。


   那我是搞体育的料喽?一气之下,我在表格的空白处,全部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就这样交给了辅导员。韩松龄拿到表格一看,竟然呵呵呵大笑了起来。


   而我不知道为何,眼泪一下子不争气地喷涌而出。我夺过表格,当着韩的面,把它撕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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