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飘逝我和你(二)

 

 

(接上)

 

   你带我去你的新房间看。房间不大,但是很温馨。

 

 

   我最喜欢看的,是你的姐姐有这么多的漂亮照片。你告诉我,你大姐以前是文工团的演员,现在退下来了,分配在一小做音乐老师。我一遍又一遍欣赏你家四方桌的玻璃板下压得整整齐齐的照片,它们统统都放了很大,都是穿着演出服装的化妆照片。有李铁梅举着红灯的,有草原英雄小姐妹穿着蒙古长袍戴着头巾的,有穿着西 藏的长袖裙献上哈达的,。。。啊呀呀,多得不得了,让我羡慕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感觉是仙女下凡了一样不可思议和遥不可及。

 

   那个时候,我几乎天天都要上你们家去,去看你姐姐的照片,在那里沉思羡慕和幻想。可是,见了你的姐姐,我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她长得是没说的,好看,象照片上一模一样,但是,她对你讲话很厉害,嗓门也很亮,老是指使你干这干那的,根本不象个姐姐,倒像是一个妈妈。更要命的是,我发现她走路怎么像个鸭子,两个脚掌向外撇开,一摆一摆的,很难看。那个时候,我明白了什么是理想和现实的距离。我对你说:“敬丽强,我觉得还是你好看。”

 

   我们放学回家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挑水。

   那时还没有安装自来水到每个家庭,我们每天都要到第一小学的水房挑水,倒进自己家的大缸里。我回家,拿起扁担, 挑上两只空桶,上丽强家叫上她一同去。丽强的水桶很小,是上大下小的梯形桶,我的是直不笼统的大水桶。每次我都要把链子在扁担上绕一个弯才能挑起来。我们互相做伴,一路上歇息两三次,也不觉得累。有的时候,她的水缸满了,就空手跟我再走一趟。我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小秘密。

 

   那个时间,小学的孩子们开始放学了,他们成群结队地往家的方向走。操场上充满了课后自由自在的叫嚷声和呼喊声,场面一片热闹。太阳西斜在天空,日头没有中 午时那么烈性,只是温暖和体恤地挂在那里。红花和丽强在热闹四散的人群里,担着扁担,走走停停,不时说一些只有她们自己听得明白的小话,一边和来回走动的匆匆往家赶的叔叔阿姨老师打个招呼。

 

   这一担水挑完,她们也要各自回家做晚饭了。红花是家里老大,烧饭是她的事,丽强虽然是最小的,但是也指望不上姐姐。她姐姐也是老师,下了课总要押了几个捣蛋的学生谈话的,况且,丽强跟我说,她的姐姐正忙着谈对象呢。

 

  “她是自己找还是要介绍的?”我们那时都是半懂不懂的,可还是觉得自己找到的对象才浪漫,要是让人介绍,那就太掉价了,好像蔬果早上卖不出去下午就要贱价卖一样。


  “哎,我姐姐眼光可高了,找对象都挑累了,这回处了一个当兵的,还是个连长,不知道成不成。”丽强很老练地说,还不住地为姐姐叹气。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黄昏,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也在担水歇息在半路的当口,装模作样地为另一个女人的婚嫁操着心。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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